試評2009年江蘇卷高考作文題
江蘇省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今年江蘇卷的高考作文題，與前幾年相比，雖仍有其相似之處，但卻是江蘇自主命題以來，出得最精彩的題目，命得最成功的文題；與其他省相較，雖各有千秋，難分伯仲，但卻顯示了江蘇教育大省的風采，展示了江蘇文化大省的神威。因此，它雖有其不足之處，但卻仍有其自身的特點，更有其精彩的地方。
依據以往的習慣，在高考前夕，為了能臨場應急，寫好作文，老師們總要上下搜羅，精心選擇，為學生準備充分的作文材料；考生們也總要熟讀所準備的作文材料，記憶其中的要點，個別的甚至還要背誦一些范文。可今年的高考作文題“品味時尚”，讓你就“時尚”進行品味：必須由“時尚”進行廣泛想象，并力圖在想象中揭示對“時尚”的看法；必須就“時尚”進行深刻議論，并力爭在議論中表明對“時尚”的見識。也就是說，所準備的材料一個也用不上，所背誦的范文一個也套不上；考查你作文的實際水平，檢測你寫作的真實能力。換句話說，任何材料準備都是無效的，任何范文背誦都是徒勞的。毫無疑問，這既是對舊風氣的挑戰，對舊習慣的宣戰；也是對死記硬背的批判，對投機取巧的鞭撻。
盡管專家們大聲疾呼，要求中學加強記敘文教學，但似乎無人去理會，其效果自然就微乎其微；盡管權威們奔走呼吁，希望考生們寫記敘文，但寫議論文卻仍占絕大多數，呼吁幾乎是毫無效果的。簡言之，慣性難以改變，現狀極難改善。而今年的高考作文題，雖然文體不限，但寫議論文就有些困難，而寫記敘文就相對容易。因為面對此題，你要想擬出一個新穎的論點，分解幾個像樣的分論點，還真的不那么簡單；你要想擬出一個深刻的中心，分成幾個獨立的層面，還真的不那么容易。但如果你要想象出幾個優美的畫面，寫個品味時尚的過程，那似乎就簡單多了；如果你要聯想出幾個生動的片段，寫個品味時尚的經歷，那好像就容易多了。如此說來，今年的高考作文題可以有力遏制慣性，有效改善現狀。
前些年，江蘇卷的高考作文題關注山水，如2004年的“水的靈動，山的沉穩”；關注天空，如2007年的“懷想天空”；關注人生，如2005年的“鳳頭豬肚豹尾”、2006年的“人與路”、2008年的“好奇心”。而今年的高考作文題“品味時尚”，轉向時興之事，關注現實生活：關切社會上的風氣，關心生活中的習慣；關懷時事的模仿，關注奇事的流傳；注意時尚的雅俗，注重創新的好壞。而這些，不僅把握了作文的要害，抓住了寫作的根本；而且還考查在點子上，考核在關鍵處。唐代詩人白居易說過，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這個“時”就是眼下之時，這個“事”就是眼前之事。推而論之，就是要寫眼下模仿之事，寫眼前流行之物。這樣，寫作才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才擁有深遠的歷史意義。
與往年相比，今年的高考作文題更加突出了能力。因為要想寫好“品味時尚”，首先，要有觀察能力。要能留心眼前的時尚模仿，留意身邊的時尚創新；要能善于察看時尚的變化，巧于審察時尚的發展。只有這樣，才能選出精當的時尚，寫出精彩的時尚。其次，要有鑒別能力。要能鑒別出時尚的是優是劣，是好是壞；辨別出時尚的是美是丑，是雅是俗。如此，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進行準確的選擇。再次，要有體悟能力。面對時尚，要能深入體味，深刻感悟；力圖體味出道道來，感悟出哲理來。末次要有評價能力。因為說到底，“品味”就是要進行辯證分析，展開科學評說；就是要說出對時尚的看法，作出對時尚的評價。所以，相比較而言，今年的高考作文題，對能力的要求更高。
今年江蘇卷的高考作文題，仍然是材料十命題，可謂是濤聲依舊。無論是與往年相比，還是與各省相較，都是難易適度。就縱向而言，與2004年的話題作文“水的靈動，山的沉穩”相比，應該說容易了許多，一點也不難。與2008年的命題作文“好奇心”相比，那當然又難了不少，不那么容易。與2007年的命題作文“懷想天空”相比較，那既不是太難，也不是太容易。從橫向來看，與2009年其他省的材料作文相比，那自然容易多了，不算是很難。與2009年安徽卷的“彎道超越”、北京卷的“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相比，也容易了不少，算不上很難。與2009年四川卷的“熟悉”、天津卷的“我說九零后”相比，那恐怕又難了一些，不那么簡單。總之，無論是從縱向看，還是就橫向比，今年的高考作文題都不算是很難，但也不是很容易；應該說是有難有易，難易適中吧。
雖說高中語文有教學大綱，理應遵照教學大綱行事；但事實上，高考是根無形的指揮棒，比教學大綱更有用有效。所以，今年江蘇卷的高考作文題，必將引領中學作文教學。一是引領走向生活，關注現實。引領作文與生活結合，與現實掛鉤；引領學生關注生活中的人事，擷取現實中的素材。二是引領注重積累，夯實基礎。引領學生注重平時積累，打好寫作基礎；引領他們去除僥幸取勝和投機取巧的心理，摒棄平時不用功、臨場抱佛腳的做法。三是引領強化核心，突出關鍵。引領學生不僅要強化思維能力和表達能力，而且要突出洞察能力、感悟能力和評價能力。因為能力是作文的核心，是寫作的關鍵；沒有能力，一切就是無稽之談。進而，引領作文教學回到正確的軌道，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如果一定要說今年江蘇卷高考作文題有什么不足的話，那就是不盡公平。因為相比之下，今年江蘇卷的高考作文題雖然偏向于議論文，但卻不容易上手。具體地說，盡管題目非常明確，要求品味時尚，但卻很難擬出一個好論點；即使能擬出一個好論點，也很難擬出幾個分論點。即使能擬出幾個分論點，也很難擬得那么工整。自然，也就難以寫得精彩，獲得高分。而寫記敘文倒是很容易上手，極容易得手；容易寫得精妙，取得高分。因為只要能敘述一段品味的經歷，蘊涵自己對時尚的看法，就可以得勝回朝；只要能描寫一個品味的過程，傾吐自己對時尚的見識，就可以大功告成；只要能描述幾個品味的片斷，帶出自己對時尚的評價，就可以萬事大吉。所以，對于喜歡寫議論文的考生來說，是不夠公平的。
假使細細品讀材料，你就會覺得材料不很嚴密。第一，兩個“有些”句是講“時尚”特點的，理應緊接在“層出不窮”句的后面。因而，形成先總后分，總分結合；顯得更加合理，更為嚴密。第二，如果前面講“層出不窮”，后面接著講不停“互動”，那銜接就會更緊湊一些，更連貫一些。所以，宜于將“互動”句與“交錯雜陳”句對調一下。第三，前后主語不相同，陳述對象不一致：開始時的主語是“時尚”，而后又變為“好與壞、雅與俗、美與丑”，接著又變成了“創新與模仿”，最后又變化為“時尚”。據上分析，宜于先講“時尚”的表現，后講“時尚”的特點，再講品味評論時尚：時尚表現為語言、服裝、文藝等方面的新奇事物在一定時期內的模仿與流傳。各種時尚層出不窮，有些時尚如過眼云煙，有些時尚會沉淀為經典。其間創新與模仿永不停息地互動，好與壞、雅與俗、美與丑，交錯雜陳。如此，就會更加連貫，更加縝密。
今年的高考作文題，雖然濤聲依舊，但也不乏有可取之處；雖然平穩如常，但也不乏有創新之點；雖然難易適中，但也不乏有金銀銅鐵之分。雖不是那么新奇無比，但也還是不落俗套；雖不是那么極其時尚，但也依然是順應潮流；雖不是那么大紅大紫，但也依舊是鮮艷絢爛。因此，今年的高考作文題，可謂是作文命題的佳作，堪稱是高考命題的杰作。
原載《高考作文》（2009、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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