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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詩人湯式的《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原文、譯文及賞析
《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
元朝：湯式
冷清清人在西廂，叫一聲張郎，罵一聲張郎。亂紛紛花落東墻，問一會紅娘，絮一會紅娘。枕兒余衾兒剩，溫一半繡床，閑一半繡床。月兒斜風(fēng)兒細(xì)，開一扇紗窗，掩一扇紗窗。蕩悠悠夢繞高唐，縈一寸柔腸，斷一寸柔腸。
《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古詩簡介
這是作者運(yùn)用“借樹開花法”的又一杰作，借人所熟知的《西廂記》題材進(jìn)行發(fā)揮。作品纏綿悱惻，情韻悠長，寫景、言情、描摹人物形象，俱能入木三分。從形式上看，本曲別具特色。
《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翻譯/譯文
西廂里鶯鶯姑娘獨(dú)處無伴，不禁暗暗叫一聲張郎又罵一聲張郎，說不清心中的情感。看東墻角下落花亂紛紛鋪滿，她召來紅娘問上一會兒，又絮絮叨叨纏著她說個沒完。入夜上床，枕頭被子都顯得那樣寬緩，繡床上暖一半冷一半;月亮漸漸西下，風(fēng)兒微微，紗窗開著一扇閉著一扇。終于夢見了同張生歡會，若即若離，似真似幻。鶯鶯姑娘一方面柔情牽纏，一方面又只覺已肝腸寸斷。
《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注釋
①絮：纏著人瑣瑣碎碎地說話。
②高唐：戰(zhàn)國時楚國臺觀名，在云夢澤中。傳說楚懷王曾在此夢與巫山神女交合，后人遂以“高唐”喻男女歡會之所。
③縈：牽掛。
《蟾宮曲·冷清清人在西廂》賞析/鑒賞
這是作者運(yùn)用“借樹開花法”的又一杰作，借人所熟知的《西廂記》題材進(jìn)行發(fā)揮。
《西廂記》的得名，取自于《會真記》中崔鶯鶯的詩句：“待月西廂下，迎風(fēng)戶半開。拂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本篇的起首安排崔鶯鶯“人在西廂”，憑這個處所就使讀者產(chǎn)生她等待相會的聯(lián)想。“叫一聲張郎”表現(xiàn)出鶯鶯的思念，“罵一聲張郎”則說明張生根本沒在身邊。這情景同第一句中的“冷清清”三字相應(yīng)。寂寞獨(dú)處，卻情不自禁地“叫一聲”、“罵一聲”，這就見出了鶯鶯的癡情。東墻是崔、張的界墻。《會真記》：“崔之東墻，有杏花一樹，攀援可逾。既望之夕，張因梯其樹而逾焉。”如今東墻杳無人影，只見杏花亂紛紛飄落一地。第四句這寫景的一筆，既暗示了鶯鶯小姐引領(lǐng)盼注的方向和目標(biāo)，又以“亂紛紛花落”象征了她的心緒。她禁不住召來丫鬟紅娘打聽動向，這是“問一會”;又怕紅娘看出自己心底的秘密，不得不找出種種話題來同她閑聊敷衍，這是“絮一會”。這兩句細(xì)膩地反映出這位初墮愛河的閨閣小姐的心態(tài)。看得清“花落東墻”，說明天光還亮，以上六句當(dāng)是白天至黃昏之間的情形。
“問一會”、“絮一會”的結(jié)果，是終于打發(fā)了漫長的白日，挨到了夜晚上床的時間。作者的詩筆轉(zhuǎn)入了閨房之內(nèi)。繡床之上，“余”、“剩”、“溫”、“閑”這些形容詞和動詞，其實(shí)都是女主人公的主觀感受。尤其是“溫一半”、“閑一半”，更是傳神地寫出了鶯鶯孤衾冷被的獨(dú)眠滋味，兩個“一半”暗示出她對結(jié)對成雙的美滿姻緣的向往。“月兒斜”說明已過了子夜時分，在這時候還能感受到“風(fēng)兒細(xì)”，表明她一直未能入眠。兩扇紗窗，開一扇是為了望月，月兒可以激發(fā)她對“待月西廂”美好往事的回想;掩一扇則是用來抵御微風(fēng)的干擾，所謂“春風(fēng)不相識，何事入羅幛”(李白《春思》)。一開一掩，同句中的“月”“風(fēng)”都互相照應(yīng)，且烘染出一種冷寂凄清的氣氛。這六句純粹寫景，景中卻活動著人物的影子。
下半夜將近過去，女主人公才在悠悠的夜思中沉入了夢境，與心上人張生有了相見的機(jī)會。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所以連夢也做得不十分順暢。“繞”字固然說明夢魂不離張生左右，但“蕩悠悠”又有一種飄搖無定、可望而不可即或可即而不可留的意味。結(jié)果是“縈一寸柔腸，斷一寸柔腸”，一邊牽掛留戀，一邊疑慮傷心。說明崔鶯鶯平時所遭受斷腸的經(jīng)歷與失望的打擊，是太多太深了。
《西廂記》中的崔鶯鶯是頗為矜持的大家閨秀，與本曲中的形象自然不盡相同。可知本篇實(shí)是借《西廂記》的題材與人物，來淋漓盡致地進(jìn)行發(fā)揮和代擬。所以曲中的女主角，也可以視作閨中懷春女子的一類典型：她們情竇初開、感情深摯，熱切地向往著幸福，可惜卻更多地嘗受著痛苦的煎熬，免不了在“閑一半繡床”中寸斷柔腸。作品纏綿悱惻，情韻悠長，寫景、言情、描摹人物形象，俱能入木三分。
從形式上看，本曲也別具特色。全作的一、二、三句與四、五、六句隔句對仗，形成“扇面對”，又與末三句成扇面對，這種首尾的遙對在散曲中稱為“鸞鳳和鳴對”。七、八、九句與十、十一、十二句也成扇面對，這些對仗無不工整流麗。又本篇在總體上屬散曲的巧體之一——“重句體”，即重復(fù)運(yùn)用相同的句式，僅在個別字詞上稍作變化。這種重句的巧用以及全篇在對仗上的匠心，造成了作品回環(huán)婉轉(zhuǎn)、纏綿悱惻、語俊韻圓、余味不盡的特殊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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