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康乃馨散文

　　母親節的臨江城一片溫馨，人群中不時有人捧著一束康乃馨走過，一朵朵一束束繽紛絢麗素凈高雅的康乃馨點綴著這個喧囂的城市，馨香彌漫著整個城市。

　　母親坐在我的三輪車里，看著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人頭攢動，不時閃過捧著鮮花的人，她肯定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人都捧著鮮花，因為她不知道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告訴母親，今天是你的節日——母親節。母親笑著說，還有這個節啊，還沒聽說過。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不僅僅因為今天是母親節，更主要是因為這么多年來母親第一次到這個小城。

　　我到這個小城生活五年，結婚三年，母親沒有來過一次。她住慣了鄉下的土屋土炕，過慣了打雞攆狗的鄉村生活，一步也不愿離開大山，任憑牽掛的絲線扯痛我脆弱的心房。自從過完年，母親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每個周末我回到家除了把家里家外的活干完，重要的任務就是開導她到市醫院做下身體檢查，好對癥吃藥，天天靠止痛片和感冒藥是治不了病的。母親總是輕描淡寫地說，去一趟多麻煩，人該老了有病也沒法治了。我說你想多了，到醫院檢查一下，有什么病，吃點藥，身體會好起來的，你才八十，離一百還早呢，別忘了你還有個小孫子，你要看著小孫子長大陪你呢。

　　我們姊弟幾個一次次做思想工作，母親從冬雪紛紛拖到冰雪融化，從老樹發芽拖到春暖花開，轉眼夏天就來了，母親終于答應來臨江做檢查。我一早就來到客運站去接大客，在接母親下車的那一刻，我真的有種想哭的感覺，不是我想念母親——我每一兩周都能回家陪母親，而是母親來這一趟是這么不容易，姊弟幾個經過幾個月開導勸說才讓母親離開大山來到這里。母親站在這個城市，變得這么弱不禁風，她佝僂的脊背、滿臉的皺紋和滿頭的白發，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記憶中寬闊堅實的肩膀哪去了？煥發生命激情的美麗容顏哪去了？記憶中精神抖擻的年輕婦女哪去了？

　　經過幾天的系統檢查，確診母親患有冠心病、糖尿病，我開導母親吃幾天藥慢慢就會好的，病好了，你就不會感到渾身沒勁了。兩天來，我陪著母親在醫院里樓上樓下檢查，母親明顯感覺疲勞，她的腿腳不聽使喚，我一手牽著她的手，一手扯著她的衣襟，怕她摔倒，就像小時候母親牽著我的.手領著我學走路一樣，我忽然感覺歲月的無情，“柴米油鹽半輩子，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住在我家的樓房里，母親只說出了還挺寬敞的感慨，這是她對兒子在外打拼多年成就的欣慰，其間的艱苦與辛酸都統統化作煙云。母親陪著她的小孫子——不滿兩周歲的調皮蛋非常高興。開始兒子還不熟悉奶奶，過不多久就“奶奶、奶奶”叫個不停，吃飯了，去拉奶奶上桌子吃飯，他要吃什么，就分給奶奶一份，每次他媽媽做了三明治，他都用小盤端著一個送給奶奶，樂得他奶奶合不攏嘴。

　　晚上我開著三輪車帶母親和我們一家好幾口去夜市，對這個熱鬧的夜市，母親并不感興趣，我說想買點啥吃的穿的還是用的，母親說啥也不要。我隨便買了點小食品給她，讓她嘗嘗這些沒吃過的東西，可她并不喜歡，似乎什么東西都比不上在家吃的飯香。可能是人老了，對這些稀奇的東西都不感興趣了。回家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對兒子說，看咱這一車，都是媽媽和兒子，我是奶奶的兒子，你是媽媽的兒子，長大了你也要像爸爸一樣孝順媽媽。其實他并不能聽懂我的話。

　　我開著三輪車穿行在這個小城，每到一處我就告訴母親這是什么地方，母親感嘆大概有十幾年沒來了，原來的平房都變成了大樓，都認不出來了。她也細數著十幾年前的記憶，和我嘮著過往的種種故事。

　　一個花店正在分裝康乃馨，鮮紅的粉紅的鵝黃的潔白的……非常漂亮，母親是愛花喜歡花的，我家的庭院母親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有名的沒名的，好幾十盆。但是母親可能還不知道有這樣一種花，它不像百合一樣嬌艷動人，不像杜鵑那么嫵媚多姿，也不像牡丹那樣傾國傾城。這是一種樸素的美，自然的美，這是用愛心、孝心、浪漫心編織的最美最艷的花。她代表了愛、魅力、關懷和尊敬，康乃馨是不朽的母愛象征！

　　我把車靠近，讓母親看看這些素凈高雅的花，我說給你買一朵吧，母親說買它干啥也不實用，買回來還不干巴了。我想買一束送給母親，但男兒的矜持讓我選擇了放棄，錯過這一個母親節，就只有等待下一個母親節了。我愛母親，但我不愿表達，我只把對母親的愛埋藏在心中，用愛的神圣情感澆灌心中的康乃馨，讓心中的康乃馨在心里最溫暖的地方永遠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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