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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老媽吃燒烤散文
小弟孫建婚禮前的晚上，可能是陪著他岳父家的一干親戚在酒桌上意猶未盡吧，夜將深的時候，我跟母親住進賓館后，娘倆并沒有睡意，坐在床上依然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也可能是第一次來到盤錦，第一次住進這么好的賓館，感覺母親有些孩子的好奇與興奮，這瞅瞅，那瞧瞧，且精神頭也十足，眼睛的亮度與房間里的燈光輝映著……
“媽，咱倆去吃頓燒烤怎么樣？”趁著母親的興致正好，我提出了請求。“好啊，也好長時間沒吃了，再說，也嘗嘗盤錦的燒烤跟咱們東港的燒烤的味道是不是一樣的。”沒想到，母親竟毫不猶豫、痛痛快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這在以前，基本是不可能的。這樣的請求，總會被母親的什么別亂花錢啊、時間太晚了別熬夜啊等話語委婉拒絕。
我和母親出了房間，直奔賓館的正門，剛剛才認識的吧臺服務員問了一句，這么晚了，你們娘倆還出去啊？“是啊，俺家老大要請我出去吃你們盤錦的燒烤啊。”母親的話語里透著那么一絲興奮，當然更多的是自豪與幸福。
“嗯，我們盤錦的燒烤味道相當不錯的，你老太太可真時尚真幸福啊。”服務員嘴角上現(xiàn)出一彎笑意，在“王婆賣瓜”的同時，也沒忘了夸贊一下母親。坐上出租車，我告訴司機去盤錦市內(nèi)找一家環(huán)境比較好的燒烤店。司機回頭看看母親，然后又看了看我，一句“好咧”便上路了。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太晚還是因為我和高齡母親出現(xiàn)的原因，那家燒烤店的幾個服務員看見了我和母親走進來，幾乎都露出一臉的詫異之色，然后才是那句客套的“歡迎光臨”。
我和母親來到冷藏柜前，看了看，我告訴服務員烤兩條魷魚再烤兩條鱈魚。母親補充了一句再來兩瓶啤酒吧，服務員又是一臉的詫異繼而是笑臉和連聲的好好好。
母親喜歡吃烤魷魚我喜歡吃烤鱈魚，跟母親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對她喜好的飲食我是了如指掌的，所以無須征求母親的意見，我就點了這兩道菜。
坐在半開放的雅間里，我看到的大多都是一男一女坐在各個雅間里面吃著燒烤，我指了指幾個雅間低聲地對母親說，這么晚了一男一女在吃燒烤大多都是那些曖昧關(guān)系的男女，只有咱娘倆是親密的母子關(guān)系，難怪人家服務員看咱娘倆像看怪物啊。
“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啊。就你眼睛尖。”母親四周環(huán)顧了一下，然后又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就那么狡黠地一笑。“你呀……”母親用筷子指了指我，繼而也笑了。
店里的音樂舒緩地流淌著，是那種情意綿綿而充溢著浪漫氣息的小提琴音樂，這樣的夜晚，這樣舒適的音樂，讓人遙想和沉浸，自然地撩起人們諸多的情緒，連老媽也感嘆道：“吃著東西、喝著酒，還能聽著這么好聽的曲子，這里的環(huán)境真挺好的啊。”
“嗯，說的是啊，那我就陪著您好好享受這個夜晚吧。”我笑著把一個空杯子遞給了母親。
打開了一瓶啤酒給母親斟滿一杯，然后自己倒上。母親關(guān)切地說：“你千萬別喝多了，你老叔不是讓你代表咱們老孫家在明天的婚禮上講話嗎？要保持精神頭，可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丟臉啊。”
“媽，你放心吧，有你老人家在這兒把脈，不會耽誤明天的事兒的。”我舉起酒杯向母親示意喝酒。就這樣，我跟母親你一杯，我一杯，邊喝邊聊，不長時間，兩瓶啤酒被拿下。魷魚和鱈魚倒沒吃多少。我舉了舉空杯子：“媽，咱們還喝嗎？”“那，那就再來兩瓶？”母親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其實她的酒興正濃著呢，我知道她那不是在跟我商量，于是便向服務員招手：“再來兩瓶吧。”
開始時，我們娘倆邊吃著烤魷魚和烤鱈魚，邊就盤錦的海鮮燒烤比對著東港的海鮮燒烤，孰優(yōu)孰劣，品頭論足。后來那些關(guān)于親情關(guān)于家庭關(guān)于為人為事等等的話題，漸漸成為我與母親在推杯換盞中不斷交談的主流。母親在這個晚上的話，明顯地多了不少，有滔滔不絕之勢。因此，更多的時候，我是在傾聽。或者說，我是在凝視著母親那張刻滿滄桑的臉在傾聽。聽著聽著，仿佛那些樸素卻蘊含著豐富哲理的話語，都是從母親臉上那條條皺紋里緩緩地流淌出來。那是些經(jīng)年的積淀和生命體驗得出的結(jié)論。盡管，我知道這些話是母親趁著酒興說出來的，有些是老生常談，但那的確也是母親一吐為快的心里話。這樣的話，無論此時還是在以往，都在潛移默化地滋養(yǎng)著我的心靈……
陪著母親在異鄉(xiāng)吃燒烤，在這一過程里，我和母親都在享受著親情所營造的那份溫馨和愉悅。
夜色加濃，潑墨般地傾瀉了下來，外面的霓虹此時也更顯得耀眼醒目。四瓶啤酒終于見了底。有些醉意的母親向我擺了擺手：“咱就這樣，你去算賬吧。”
算完帳，我扶著醉意的母親站起身。看著還剩下了不少的鱈魚和魷魚，母親和藹地對旁邊的服務員說了一句：“這些打包，明天拿回家給我孫子吃。”人家服務員又笑了……哈，看來，這老太太還真沒喝多，清醒著呢。
在返回賓館的車上，我轉(zhuǎn)回頭帶著期待的心情詢問坐在后面的母親：“老媽呀，今晚上，你感覺怎么樣啊？”
“挺好挺好。酒喝得有滋有味兒，環(huán)境和氣氛也不錯。還有啊，你看那河邊的燈光也五顏六色的，真好看啊。”別看七十八歲的母親喝了兩瓶啤酒，可說出這些有品位的話時，口齒竟非常利落。
回到賓館，已是子夜時分，坐了三百公里的車，又喝了這么多的酒，母親的確是累乏了，也熬困了，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發(fā)出均勻的酣睡聲……
端詳著母親面含微笑而又滿足的睡相，我忍不住想，有些幸福其實挺簡單的。比如就像現(xiàn)在，只要抽空能周到細心地陪著母親享受一下溫馨的生活，母親的幸福感和滿足感是不言而喻的；對我而言，這般年歲還有母親可以陪著，無疑，我也是最幸福又幸運的人。其實想想，世界上最動人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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