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抒情曲散文

　　我的故鄉，在內蒙古呼倫貝爾盟莫力達瓦旗的一個小屯上。至今我與她未曾相識。

　　我的祖母早逝。1947年我的父親還只有十七歲，就隨著解放大軍南下離開了家鄉。解放后，父親把孑然一身的祖父接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可祖父不習慣離開草原，住了一段時間后，便回內蒙呼盟的哈達圖牧場工作。于是，我們便隨父親去探親，對故鄉的印象便是在哈達圖牧場開始的。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牧場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地方。到處綠草蒼蒼，牛羊遍地。這里地處中蘇邊境，有時還能見到早年間從蘇聯嫁到中國來的俄羅斯老太太。身著蒙古袍、足蹬皮靴的人騎在馬背上來來往往，并且很友好的用蒙語與我的父親打招呼、交談。拉著父親大手的我，常常用羨慕的眼神目送他們策馬趟過小溪，在草原上神氣地奔馳到很遠很遠。

　　在祖父家四周，除了有一條路通向場部、商店外，都是開闊的草地，六月間草叢中還盛開著鮮艷的野花。走出幾十米遠，有一條小溪，我跟姐姐、哥哥們經常到那玩水。有一次，正玩得開心，他們聽到野鴨叫，便都跑去捉，牧草很快擋住了我的視線，將他們的身影隱沒，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汨汨的流水聲，六歲的我一人站在小溪邊，突然間感到了孤獨、害怕，不禁放聲大哭，結果嚇得他們顧不上抓野鴨子急忙跑了回來！還有一次，我跟父親從海拉爾市回哈達圖牧場，途中司機突然停車奔向草地，車上的人也跳下來跟著跑去，不一會，他們就樂呵呵的捧著毛絨絨的一窩野鴨仔回來了！見我父親兩手空空，豪爽的蒙族司機便送了一個給我。從那以后，我和鄰居的回族孩子便有了事情可干：每天到小溪里抓蝌蚪喂小野鴨。我原想養活它帶回家給媽媽看，可是，大概是失去了自由的樂趣，小野鴨終于憂郁的死掉了，這使童年的我經歷了一次深深的失望。

　　內蒙人長期食用牛油和羊肉，屋里的東西連空氣一道，都有著一股特殊的膻味。或許，我與故鄉有著天賦的親近，竟也很習慣這一切。后來回家去，媽媽醫院的同事們都說我又白又胖了，大概是故鄉的水和牛羊肉特別滋養她的女兒的緣故吧。

　　闊別草原已經多年了。94年我回內蒙只是到了呼盟的陳巴爾虎旗，因為家人都隨著伯父工作調動遷到了那里，我再也沒有回過哈達圖牧場，再也沒有回過那片印著我童年足跡的草原。

　　疼愛我的長輩們已先后故去，當年愛哭的小姑娘也早已長大成人，當年一起撈蝌蚪養小野鴨的回族小伙伴聽家人說也成了翱翔藍天的飛行員……

　　歲月流逝，那片草原和童年趣事卻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對我而言，那片美麗的草原，就是永遠定格在我童年記憶里的故鄉。

　　心中一直在期待。哪一天，我會放下手中的工作，再回到我記憶中的草原、童年的故鄉，看草原的新貌，看草原上的人們騎著摩托車奔跑在牛羊遍地、綠草蒼蒼、野花盛開的呼倫貝爾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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