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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芬芳,別忘微笑散文
很早就想寫寫學生??這所職高里的孩子們，只是一直在教工餐廳上班，與學生接觸少，只能略記一些。
——題記
秋萍，一下讓人想到秋天的浮萍，難免有種蕭瑟、孤單的感覺。她是個愛笑的女生，圓圓的臉蛋，扎個馬尾辮，約一米六的個子，笑起來臉上點綴著兩個小酒窩。
那是我初來學校食堂上班的時候，洗碗來不及，上班如打戰，學校便安排些勤工儉學的學生來幫忙，洗一次盤子免費吃一頓飯，其中有男生女生，都是些家里不大干活的，也有些是想省下父母給的零花另用吧，反正堅持不住的挺多。剛來時，都挺活躍的樣子，帶上皮手套掛上皮圍裙，一溜排開洗的洗、晾的晾、收的收，還在那嘻笑打鬧，仿佛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洗餐具其實是力氣活，這些原本在家大多嬌生慣養的十六七歲孩子，哪里吃得消？幾千人的不銹鋼餐碗、餐盤與筷子、湯匙，不說油膩的菜油，只看看早餐時難以清洗的稀飯渣，想想都是份宏偉的工作。洗洗刷刷總會不小心打濕衣裳，更別說手忙腳亂時濺得滿臉是水了，隨著天氣漸漸轉涼，很多學生開始請假不來，直致徹底放棄這份免費餐的額外補貼。然后會有些自告奮勇的又報名替補，就這樣，一撥撥換來換去，長久做下去的沒幾個，其中就有秋萍，她一直堅持到食堂不再有這項洗盤子的服務。
開始的時候，她也有點難為情，怕同學們嘲笑，我笑說：“慢慢就習慣了，我來的時候也一樣，只管自己做事，別顧他人眼光便是。”她甜甜地笑著點點頭，雙手不自覺地拉著衣角。有時逢著考試，她會提前說明不來的原因，一樣地來窗口打菜，一樣地只買一個蔬菜。熟悉的我們好意多給她點，她也不好意思，連聲道謝。一起洗碗時，她愛聊些學習上的事，講述著那些家庭優越同學的驕傲模樣，示范起那個普通話不標準的班主任講話，也說起一位生活老師經常給她吃穿上的資助……說到傷心處，她會低頭默不作聲一會兒。講到高興處，便有點手腳并用地給我們演示，且笑得前仰后合，每當此時，身邊人也被迅速感染，氛圍也顯得特別舒暢。慢慢地，知道了她是個學習不錯的孩子，有次作文比賽還在省里得獎了呢，我不禁對她贊賞有加，心想：如果我家寶貝也能長成像她這般開朗、懂事多好！
聽說她媽媽早亡，與父親相依為命，還好她爸有份理發的手藝，自能解決生活問題。但，沒媽的孩子總歸少了份愛撒嬌的柔弱，她總是獨來獨往，看著令人心疼，一個人默默地，和同組的我涮洗著油膩膩的臟盤子時，偶爾透露著些許憂傷。我們是為了工作，而她，只為換回一頓一葷一素的免費餐。當有些學生拿著大把錢闊綽地請客時，而秋萍，和那些家庭條件稍差的孩子們，卻為一元錢估量著菜價。
生命中的遇見大多偶然，而離別，也來得無可預知。快到期末時，很少看到秋萍甜美的笑容出現，每每看到那些熟悉的學生面孔，總不由自主想起她，由于她常常是獨自一人，也就無從打聽到她的消息。記得上次她說要去實習了，應該離畢業不遠了吧。最后聽到她的近況，是第二學期初始，一位同事向我轉達：“今天那位曾和我們一起洗碗的女孩子來了，她說已經畢業，特意過來看看我們，還讓我跟你說一聲呢！”呵呵，她果真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
說起我眼中的好孩子，還真是不少，即使大人們老感嘆如今的孩子們不再如幾十年前的我們天真與儉樸。接過菜隨口一聲謝謝，迎面隨意微微一笑，看到他人掉了飯卡提醒一下，諸如種種簡單又平凡的事件，在我看來也是種不可缺失的美德。善良，有時不過是給予路人一個微笑罷了！勤儉節約的孩子大有人在，你看那：早餐只喝一碗免費的熱粥，從不另外購買食物的學生；桌前長期擺放一瓶辣醬、豆腐乳或梅干菜的學生；打菜專挑價格最便宜的買的學生……對他們來說，買夜宵??那是另人的事。你能說，他們只是因為家庭貧困嗎？精神的富有才是最彌足珍貴的擁有！
不過，也有個別富養的學生，出手闊綽。賣夜宵，大多油炸食品，學生們擠得水泄不通，大有一物難求之態勢，比起白天一日三餐的菜，這實在是過分暢銷。雞排、肉串、饅頭等等均為油炸，炒飯、炒面、炒年糕都已事先裝好快餐盒，也不大熱了，但是他們不介意，買得一碗，便如得寶似的。況且另要快餐盒須五角錢一個，他們也毫不含乎地舍得，因為口袋里的錢不是自己辛苦換來所致吧。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不掙錢不知生活難！
每每看他們為能早點買到夜宵跑得氣喘吁吁，到得售菜窗口趴著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很是心疼，有時也叮囑這些急性的學生別又趁急吃飯，免得噎著。畢竟，我也為人父母，將心比心，怎能無憐憫之心。
還有一個令我異常感動的學生，想起來記憶猶新。
剛開學后一周，新入學的高一學生照例要軍訓，嬌弱的花朵就要接受風雨洗滌了。一星期，按時拉操訓練，不管陰晴。九月初，秋老虎氣盛，加上不停地列隊、稍息、正步走……學生們早已汗流浹背、叫苦不迭，難得休息一會，便都飛速跑小賣部買飲料，越冰越好。有天，我過去幫忙，正值練操熱鬧的時候，門口的香樟樹紋絲不動，仿佛打著瞌睡，小賣部前門庭冷落，安靜地出奇。正在我為冰柜儲備貨物時，一轉身，看見一個笑容靦腆的男孩子，個不高，瘦瘦的。“阿姨，我要買兩箱水”他說。在他伸手去褲袋掏充值卡時，我發現他肩膀有點歪斜，仔細一看：原來他腿有殘疾，一只腳的膝蓋使勁往里擠，使得站立時有點踮腳的感覺。為不讓他覺得有被另眼相看，我移開了視線。遞過去他要的兩箱礦泉水，我不無擔心地問：“抱得動嗎？怎么不喊同學來幫忙？”
“我能行，阿姨。”他一聽，呵呵笑了起來，露出來兩排整潔的牙齒：“同學們訓練很辛苦，我不方便，坐一旁看熱鬧，只有給他們送點水解解渴。”
“真是個好同學！”我贊許地對他豎起大拇指，并小心翼翼地擺放在他手上：“靠在胸前比較省力，你真的可以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嘿嘿，沒事的阿姨，這點活不算什么！”說完，抱起水轉身而去，正好又跑來一個男孩，接過他手中有點份量的水，我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看著他一高一低地慢慢往操場走，心中頓生敬意。孩子，你的生命很炫爛，如你這有愛的心靈，一定能在人生路上開出芬芳的花朵。
你只是路過我的世界，我卻把你深深珍藏在心，感謝那一次次邂逅與感動。勤工儉學的秋萍，身有小疾的男孩，省吃儉用的不知名學生，這些花季里的孩子們，那不是生活給予的責難，而是磨礪吧，總有一天你們會自豪地說：感謝生活曾經賦予的考驗！
（寫于2016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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