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散文

時間：2024-11-01 12:51:37 散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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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散文

　　今年農歷十月十六日的天氣依然陽光燦爛，天氣晴朗。結婚的彩車絡繹不絕，在今天結婚的特別多，證明今天又是個好日子。而我的心情卻像這冬天的風一樣，不管吹到哪里都是寒冷，并且是冷徹透骨。

十指相扣散文

　　今天我守在老公的身邊，本想與他絮叨一些浪漫的話語，一起回憶一下年輕時的美好，談論一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易。然而老公卻根本就沒有這樣一種情愫，他一直沉浸在煩惱暴怒之中，一句句重復著：“煩死了，煩死了……”

　　令老公陷入到痛苦與傷痛之中的原因我是可以理解的，十天前，因為挖掘機掉下了鏈子。老公就對司機說：“你用鏟撐起鏈子來，我用手去將鏈子掛上。”司機答應得好好的，老公將手剛放到鏈條上，司機卻像突發神經病一樣，講鏟放了下來，老公的手指一下子就被砸斷了。我當時正在超市上班，接到陌生的電話，我還沖著電話說：“你打錯了吧？”老公的聲音傳來說：“你趕緊想辦法到北海路上，我們很快就路經此處，你同我一起去醫院，我的手受傷了……”

　　我一聽就懵了，放下手中的活，趕緊往北海路上奔跑。當我氣喘吁吁地與老公接上頭后，才知道老公的右手食指斷下一骨節來。老公使勁捂住那汩汩冒著鮮血的半截手指，斷下的一節還在手套里。老公抽著煙，分散著疼痛的注意力。我的心即刻像刀絞般的難受。坐進轎車里，滿滿的一車人，我擠到老公的身邊坐下，一頭霧水，不知道老公的手指是怎樣弄斷的？便怯聲問道：“這是怎么了？”旁邊一個人說：“你就不要問了，快說到哪個醫院治療？”“去濰坊八九醫院”我斬釘截鐵的說。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問：“你說是做手術接指？還是直接去掉手指？”“做手術接指”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旁邊的那個人老公讓我稱呼他四哥，他一直在逗老公開心說：“如果接不活怎么辦？”“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試試。”我只是要盡我所能來保留老公的完美。

　　四哥見我一直堅決就問：“我們去哪個八九醫院？”“去老八九醫院”我與老公異口同聲的說。司機詢問老公醫院所在的位置，老公說：“在北宮西街。”司機便加快速度往八九醫院趕。四哥又問：“你們八九醫院有熟人嗎？”我搖搖頭為難地說：“沒有，不過女兒同學的爸爸媽都在那兒，都是主治醫師，到了那兒就能找到他們……”老公一片茫然的搖搖頭。我就趕緊打電話給三妹，問她有沒有熟人？三妹回答說：“我沒有熟人，大姐夫有熟人。”老公又沖我要搖頭，示意不要去找大姐夫。老公又往家打電話，問小民要了一個在八九醫院工作的老鄉的手機號。四哥就坐不住了說：“還是我來給你們找個熟人吧？”他馬上就開始打電話，電話打了四五個，就在我們的轎車舉步維艱的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中，好不容易再穿過一個路口就要到達八九醫院時，四哥的手機響起來，電話指揮我們趕快調轉車頭，開往新八九醫院。我的心就開始有一種不安定的顫動。

　　四哥就說：“別管新八九還是老八九，只要是有醫術的主任給做手術，保證萬無一失，如果沒有熟人沒有關系，醫院讓實習醫生給做手術，那就壞了，所以我找好了熟人，保證沒有問題。”我聽著也有道理，也就放心的來到新八九醫院。

　　一位矮矮的胖胖的醫生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們，他滿臉的笑容在我的眼睛里顯得是那樣的猥瑣。他讓我寫上有關老公的信息，身份證號碼后讓我簽字按手印，并且說：“做這種手術，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一聽心就涼了半截說：“八九醫院的的接骨術全國有名，我們可是慕名而來……”“呵呵……”那醫生就笑起來說：“我們醫院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八,當然那兩例不成活，只能算作自己倒霉。”我感覺這醫生說這樣的話，簡直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老公在一邊一聽就斬釘截鐵的說：“這手術我不做了，還是直截了當的截掉，我們馬上就能回家。”我堅決反對說：“不，這手術一定要做，哪怕是有一絲的希望，我們也要試試。”那醫生就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簽字按手印后，再讓病人簽字按手印。”我們辦完所有的手續后，老公才去做全身檢查，化驗血，以及手指的拍片。

　　一直等不到血的化驗單，我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螞蟻團團轉說：“我們急急地趕來，為的是不耽誤時間，卻在化驗上耽擱這樣多的時間。”那醫生就讓我去催促，我就坐在化驗室里等，等到化驗單一出來，老公才開始接受手術。

　　護士要給老公插尿管，老公就疼的大聲的嚎叫著。我就不明白的問：“做這樣的手術還需要插尿管嗎？”護士就沒好氣的說：“做手術需要許多的液體，雖然是兩個多小時，但是會排泄很多的。”

　　就在老公就要進手術室時，老公的哥哥與堂弟也來了，還有三妹也到了，我出去接他們。哥哥就說：“手指只是少去了那樣一點點，根本就用不到做手術，就不要浪費錢了……”我想了想也對，可是老公已經走進手術室了。

　　我們被一扇門擱在了外面。

　　我就這樣惴惴不安的坐立不安在手術室門外彷徨著，內心是一種疼痛外加驚恐地波濤洶涌著心潮澎湃的思緒。總是在想象著老公做手術室的疼痛難耐，多么想自己能夠代替他去承受身體所要承受的一切疼痛。我就這樣麻木的呆立著，眼淚在眼里打著轉，我必須堅強的不讓自己失態。時間似乎就這樣被凝固在，一種難以逾越的煎熬里，自我折磨著。

　　時間在此刻過得特別的慢，眼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我就一次次讓三妹先回家，三妹就起身走了。臨走給我留下了水杯與水，我就這樣靠著水來延續著下一次的呼吸。

　　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拉開，醫生與護士突然大聲叫道：“路英竹的家屬過來一下。”我三個趕緊走進手術室的外間，醫生很生氣地說：“由于手指血管不夠長了，所以必須要從手腕上取，這樣的成功率就又降低了，病人卻不配合，極力要求不做了，現在急需要家屬的意見。”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次手術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希望。所以就說：“病人既然不愿意做了，那就不要做了。”“可是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也就是說你們的錢也全都花上了，如果此時放棄，也就是前功盡棄……”我陷入到思索當中，一時還沒有考慮好，哥哥卻冒出一句：“那就做吧。”

　　醫生與護士就趕快的進行手術，我特意對護士說：“病人心情不好，請你們多多包涵。”“我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對做手術抵觸的這樣的強烈。”護士氣憤的說。我趕緊向她道歉說：“對不起，你們千萬不要與他一般見識……”護士依然沒好氣的沖我“哼”了一聲，就急匆匆走進手術室。

　　我此刻在外面等待的更加辛苦，幾乎是要窒息，站著渾身瑟縮，坐下如坐針氈，我知道此刻自己的堅持讓做手術，的確是在害老公。我已經懺悔不已，我知道此次手術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只不過是讓老公雪上加霜，承受更痛的身心折磨與更重的災難。

　　我不知道是怎樣煎熬過三個多小時的，終于等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老公躺在推床上，被推往病房。我想一聲說了聲：“大夫辛苦了。”便跟隨老公來到二十四號病房。

　　我今晚沒顧上吃飯，此刻才感覺到肚子“咕咕”叫。但是一點食欲也沒有，一遍遍詢問老公疼嗎？他苦澀的搖搖頭說；“被麻藥麻痹著，現在什么感覺都沒有。”

　　做手術的醫生過來輕描淡寫的說：“手術不是很成功，接活了呢，算是白撿了個手指頭，不活呢，也是應該的，然后再截去，憑天由命吧！”我感覺到他說話相當的不負責任。

　　老公做手術的手連同一只胳膊一直高舉著不準動，放在烤燈底下烤電。另一只胳膊掛針。護士說：“吃喝拉撒全在床上。”我一下就打消了找空回家的念頭。我看看時間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半了，催促著哥哥與堂弟回家。

　　這一夜我幾乎沒有睡，護士在間隔兩小時就要給老公扎一次針。

　　天亮了的時候我跟隨人群去食堂打飯，結果老公只吃了幾口，他說：“我真的吃不下，我躺在這里渾身難受，腰酸背疼，膝蓋疼，腿也疼，連同腳底到腳趾，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疼。”我的內心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就給他按摩，從腰到腳趾，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細心的按摩著。我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就是擔心著老公的手術是否能夠成功？有的護士看看說：“很好”有的護士看后則搖搖頭。我的心情就是隨著護士的話語與表情，而時陰時晴時好時壞。

　　在醫院煎熬過一天之后，老公的身體更加勞累與疼痛。我就不得不不住的給他按摩。晚上我就用溫水給他不住的擦洗著身體，怕得褥瘡。

　　第二天，小妹夫來看他，臨走時說：“我同事的哥哥是這兒的主治醫師，明天讓他來看看，手術是否成功了，不成干脆就做掉回家。”我也很贊成這個想法，因為這兒的費用高的嚇人，我先預交了三千的住院費，結果到現在已經欠費七千多了，我們一天就要消費三千。

　　第三天早上，我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用毛巾遮蓋住的老公做手術的手指一看，我的心一下子顫抖起來，并且渾身也像這初冬的天氣一樣，從里到外冒出透徹全股的寒冷。連我這個不懂醫術的人都能看出，那個手指在歷盡千重百創之后，，已經沒有了一絲生還的余地。我用力的去撫摸著那一層已經變僵硬了，已經沒有一絲活力的皮層，心如被剜去一般，我的渾身突然如抽絲一樣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力氣。我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悲傷過度的情緒，怕被老公看見我的失態他會更加傷痛，最起碼要讓他先吃好今天的早餐。

　　“我先去買飯去”我輕聲的對他說。幸虧老公是個大大咧咧的粗人，根本就沒有發現我隱藏起的臉上的表情變化，與說話時的聲調變化。我急匆匆的走出病房，眼淚終于可以流瀉而下了，淚光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的腳步，在此刻突然沉重起來，沉重的讓我幾乎再也邁不上前行的每一步階梯。三天來時刻幻想著手術的成功，到頭來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憧憬著的所有希望在此刻全變成泡沫，在冰冷的空氣里一點點消散，消散……我的心就這樣被一點點的掏空。

　　我用最快的時間買回早餐，老公心情平靜的吃著。中午時刻，主治醫師來了，看了看老公的手指說：“如果等到晚上還沒有恢復，那就應該做掉了。”老公馬上垂頭喪氣起來說：“白白的遭了三天的罪，我就知道這手術沒有成功的希望，這混蛋醫院光知道賺取昂貴的手術費，根本就不為病人負責，他們說手術如果成功，就是幸運，否則就是正常，他們一點責任都不承擔。”左右鄰床的病號都贊同老公的見解。左右鄰床都是三個手指頭，只接活了一個。

　　我非常理解老公的心情，我想：“他此刻非常生我的氣，要不是我的一再堅持，他肯定不會做手術的，也就不會遭受這樣大的罪。”我感覺自己就是個自以為是罪大惡極的“殺手”將老公生割活剝的遍體鱗傷。

　　傍晚時分，老公的身上出現紅色的斑點，像是過敏。我就去找護士咨詢，護士說：“你去找給你們動手術的醫生給看看看吧。”我就按照護士的指引，來到給做手術醫生的辦公室，這個道德敗壞的醫生正在調戲一個小護士，被我看在眼里，也許他因此而生氣，我說：“病人身上出現紅色斑點”他不理不睬沒好氣的說：“這些小情況，你去問問護士就可以了。”“護士讓我來問你”“你先走吧，我待會就過去。”我看到他那副的漫不經心的傲慢的德行，就有一股莫名奇妙的火氣往上冒。順口說了聲：“這手術失敗了”“嗯”他沒好氣的從鼻子里哼了聲。我再也控制不住我滿腔憤怒的怒火，但還是盡力用最溫和的口氣質問：“在動手術之前，你是則怎樣給我承諾的？你不是告訴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嗎？”他馬上惱羞成怒像一頭咆哮的獅子，要餓虎撲食一般的要撲向我，怒氣沖天的說：“我所說的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只不過是針對醫院的總體來說的，也就是說，醫院一年一共做了兩萬個手指頭，失敗了兩千個，我并不是說我個人做手術的成功率。”我就在他的怒火沖天中靜靜地看著他不溫不火的說：“你做手術失敗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夠總結經驗，在給下一位傷者做手術時，能夠成功……”“出去”他厲聲大喊：“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要不是你托人找關系讓我給你做手術，我才不惜給你們做呢？”

　　從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嘴里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有辱醫生的職責。我就氣呼呼地從他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來到病房，將我與醫生爭吵的事情告訴老公。老公就生氣地說：“你就不會改改你的湊脾氣，不管在哪里，你都不管不顧，我們還要用他給截手指呢，你提前得罪他，受罪的不還是我嗎？”我一聽，就感覺自己又闖下大禍了。心想：“真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本來就是一個喪失醫德的卑鄙小人，這下可有老公的苦頭受了……”

　　晚飯后，我去洗刷間，一下子我就被病人的家屬圍攏了。她們都是些有苦不敢言的弱勢群體，她們對剛才我與醫生的爭吵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們都為我的膽量與勇敢佩服的五體投地，都爭著贊美我說：“你真行，這些當醫生的只顧賺取手術費，一點都不為我們病人負責……”另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對我說：“我兒子還沒結婚，三個手指只接活一個，以后可怎么找媳婦呀？他們口口聲聲說：“接活了是白撿，接不活就做掉，當然那不是他的手指頭，如果要截掉是他的手指，他還會說的這樣輕巧,這樣無關輕重嗎？”那大姐義憤填膺的說：“我們同病室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來這里治療四十五天了，結果給人家治成殘廢了。之前總是對人家說‘根本沒有問題，一定會好的。’結果，現在通知人家手術失敗。那小伙的父母相當的可憐，連飯都買不起，只啃饅頭。老兩口總是在偷偷的哭……”大姐也泣不成聲了說：“誰攤上誰受不了，我也是在為兒子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我聽著大姐飽含真情的話，心在不住的抽搐，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我們就是有苦沒處訴，這是什么醫院呀？”我與大姐屬于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所以就有了許多的共同話題。

　　我倆聊了許多，相互的傾訴也是一種彼此的安慰。我們能抱怨什么？抱怨有什么用？只能抱怨遭遇的不幸，誤入這樣的醫院，不但治療不好傷，反而要遭受更大的疼痛。

　　回到病房，主治醫師去了，看了老公得手指后說：“明天就做掉吧。”我說：“您就是主任？我強烈要求，不需要給我們做手術的醫生再來給我們做，他剛與我爭吵過，我害怕他會報復。”“好吧，那就由我來做。”“謝謝”我向他道過謝后，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塊一直壓著我的沉重的石頭，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下子像是被勞教釋放一樣的輕松。

　　晚上八點了，我們的柴油供應商來看望老公。他對老公手術的失敗很是惋惜說：“你當時為何不給我打手機？我叔叔就是主管八九醫院的，這兒哪是什么新八九醫院，只不過是掛著八九醫院的招牌而已。”我內心就更加后悔沒去老八九醫院，讓老公錯失這一節手指。

　　護士突然來找我，我就莫名其妙的跟隨著護士來到護士服務臺，給老公動手術的醫生皮笑肉不笑的問：“過敏的地方好些了嗎？應該不是藥物過敏。”我說：“知道了”“我們都是些直爽人，所以發過火之后就沒事了，明天還是我給他截指。”我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主任讓他與我言和的。我這下可不敢別再得罪他了，只好勉強笑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說：“手術失敗我的心情不好，所以說話有些偏激，你別忘心里去。”“哈哈……醫生并不是神仙，只要盡力了，成活與否都不重要了，明天還是由我給截去，我會盡力讓手指保留的長一些。”我對他早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只是出于禮貌對他連聲道謝。

　　今天明明要截指，卻非要掛完點滴再做。我本想讓老公吃完午飯后再截指，便早早的去買午飯。然而當我帶著老公最愛吃的飯菜來到病房時，老公已經進入了手術室。我不知道在哪兒，便在病房區到處找，最終沒有找到，我便又像老公做手術時一樣，忐忑不安的靜靜的等待著，心卻如刀絞。我感覺自己瑟縮著就像這寒冷冬天里，僥幸存留在樹枝上著的枯葉，弱不禁風的顫栗在風中，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一分分一秒秒我煎熬著時間，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一口飯也吃不下。

　　終于等到老公走進病房，看到他面色蒼白，我知道他經歷了那種割舍身體上的疼痛，遠遠超越了心靈上的疼痛。我更知道老公此時的失落，他呆呆的望著已經變矮了的手指，似乎是一位老人丟失了自己心愛的孩子。

　　左右鄰床的病號也都是愁眉苦臉一蹶不振的樣子，整個病房陷入到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右邊鄰床的病號特別的傷感，他手機里播放著最傷感的歌曲，“相信你還在這里，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讓人聽得想要流淚。我這時很有力度的對老公也是對左右鄰床的病號大聲說：“人最主要的是要有堅強的意志，我們只不過是缺少根手指頭，比一比那些更不幸的人類來說，這點小傷算什么？你們都知道張海迪還有保爾，他們身體高度殘疾，可他們的頑強不屈的事跡我們都知道，所以我們要好好的向他們學習……”“對”“對”左右鄰床的陪床都表示贊成，病房里的氣氛似乎稍微活躍起來。

　　我們跟所有認識的人握手告別，不管治療好還是沒有治療好，只要能夠出院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在眾人的一片祝福聲中，我們拎著大包小包坐上三妹的轎車回家。

　　家里一片狼藉，我們不在的日子，家里積滿了灰塵。我打掃著房間連同心靈上的垃圾一起清除。

　　今天是我們結婚十七周年紀念日，天氣跟我們結婚時一樣好，陽光充足風和日麗。往年我倆總是在這一天不能夠在一起度過，而今年因為老公要養傷才能難得的廝守在一起，可是不管我怎樣用盡心思的來調節氣氛，老公就是沒有一絲一毫快樂的心情。相反，他正處于無限的傷感狀態。看到他這樣悲傷，我的心情也像是墜入冰冷的魔窟，怎么也打撈不起往日的歡聲笑語。

　　整整一上午，我倆就呆坐著看電視。中午時分，女兒打來電話，我祝福她生日快樂時，我冰凍的心情才稍微的融化一些，遠在他鄉求學的女兒給我鼓起快樂的源泉，讓我們一定要樂觀向上，用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所有的不幸。

　　整整一下午我倆依舊一言不發，似乎歲月就這樣被不幸擱淺在一個荒僻的角落孤立著，與幸福美好的時光脫軌后，追趕的腳步再也連接不上匆匆忙忙擦肩而過的過往。我不知道老公現在想著的心事，只知道老公那斷去的一節手指，是自己內心過不去的坎。

　　晚飯后，老公讓我給他重新包扎一下手指，我小心翼翼的將那層包裹著的手指頭的紗布，一層層的打開，最后露出那根光禿禿的手指，沒有了指甲，像落光葉子的樹杈，裸露出一種讓人無限心酸的凄涼。手指腫脹著一種疼痛，我卻不敢去撫摸，只是用眼睛看著心碎……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給老公包扎好手指，我的手在顫抖，心在顫動……最后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我無法阻止自己的眼淚，像沖垮堤壩的激流一樣流瀉出積壓在心底的幽怨與委屈。

　　我很快的就恢復了原狀，因為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在老公面前痛哭流涕，這樣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他本來就夠難過了，我不能再雪上加霜。

　　當我流著眼淚將老公的手指包好的時候，抬頭看到老公眼睛里欲滴未滴的溢滿的淚水，正在順著眼頰悄悄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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