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的經典散文

　　其實，這次去時并沒有想到要去看姥姥，倒是想著如果侄女從滄州回來了就去看看。因為我知道這次的時間絕對夠用，結果九點半就把事情弄好了，心血來潮，還去找先前的朋友們聊了會兒。

　　在紅燈之下，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攙著一位老太太，有說有笑地等著過馬路。突然我就想起了姥姥，想起了姥姥說的話：“我都有過半個月沒開口的時候，都害怕哪一天就不會說話了。”

　　心被某根神經觸動，路線立馬就轉了方向。

　　好容易這次有時間，如果再不去，下一次更不敢保證能去成了，想想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姥姥的生日了，猛然感覺公交車走得好慢，好慢！廣場上最低的天空里飛著風箏和五彩的泡沫，還有盤旋的鴿子，下面是老人和孩子在喂食或者牽著氫氣球笑，我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我才明白，星期天是孩子們的節日。

　　看著那些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們在笑，再想想姥姥看著窗外的一臉愁容和無奈，我心里有種說不清的難過。我們總是忙，總是忙，其實只要有心還是可以擠出一點時間陪陪她的，哪怕只是路過看望一下，我想這也是姥姥早晚等待、萬分期待的事情。

　　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能有多少期望呢？無非就是希望能多和兒孫們在一起。不知多少年了，我們習慣用錢看望姥姥，甚至可笑到，得知某一個兄弟姐妹去看望時，讓人家順帶著捎去一份。咳！我們都忘了，姥姥什么也不缺，電梯不怎么敢坐，上下樓又爬得吃力，她只是呆在樓里，錢對她恐怕比不上包著糖果的一張紙來得有色彩。

　　我掛了個電話，說估計一個半小時后會到。緊接著我就后悔了，我想起有一次我就是告訴姥姥一會兒到，結果堵車，遲了一個小時，害姥姥擔心不說，光樓梯爬了兩個來回，那時是六樓，沒有電梯，七十多歲的老人啊，現在想想就揪心。表妹也說過，她有一次就是提前告訴了，結果姥姥接到出了小區門口還走了好長一段的路。可見，姥姥對每一個孩子的想念程度。

　　一個老人，在生命看得見的日子里，我想她每天想的都是，曾經兒孫偎在膝下那一段時光吧！而此時此刻，我想姥姥一定在那扇落地窗前，一遍一遍地向著樓下看，盡管她確定不了哪一個會是我的身影，但是我想晃過去的每一個身影都足以讓她豎起耳朵等著門鈴響起吧！

　　見到姥姥，她新鮮的膚色和健康的樣子，我是非常高興的，從心里感到的是踏實的高興，想想春節都沒看姥姥，心里很不是滋味。

　　嘮叨了一大堆，我發現跟姥姥說話一次比一次的聲音大，人真的經不起年老啊！多半說的都是小姨，因為我知道在姥姥的六個兒女當中，她最惦記大舅和小姨了，所以我得跟她說道說道小姨的事兒，并在此表決心好好的幫小姨，那樣她才會安心。

　　姥姥說，不習慣坐沙發，所以她自己在玻璃窗前弄了把椅子，幾乎整天坐在這里看風景，看人，看到人們都捂著那么嚴實，她就知道自己還出不去。

　　“今年冬天來得早，走得晚，這都快驚蟄了還這么冷。”姥姥端著杯子看著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心里有點酸，看得出姥姥應該有幾個月沒有出去了。小舅笑著告訴姥姥說，等你看見外面的花都開了，你就能出去了。我也笑了，老人應愛當孩子來哄，可是那又是多么的無奈和悲哀啊！

　　我讓表弟把姥姥80大壽的照片傳給我，姥姥緊跟著我們過來，還說活這般年紀可行了。

　　姥姥很健康，做簡單的飯，洗碗，做簡單的打掃都還可以，就是太孤單。我看這十幾年下來，她也接受并習慣了這種生活，不過她的言外之意是，等天暖和了回鄉下跟大舅住一段日子。是啊，至少她可以在街上轉轉，可以找一些老婆婆念叨念叨。

　　聽到妗妗和舅舅張羅適合姥姥吃的菜，我心里感到特別溫暖，這么多年，姥姥的健康他們功勞最大。飯間閑談，小舅讓我知道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得好好做飯，好好吃飯。其實小舅做的水煮魚比飯店的好吃，我暗下決心，一定好好做飯，一定不再經常吃方便面。可是剛才我又煮的方便面，走路走得太累了，從明天起一定好好弄。我想還是從周一開始，比較現實點呵呵！

　　我回來時，姥姥讓我帶點這，帶點那，還說路上渴了喝，我都多大了啊！下了樓，我朝著玻璃窗望了望，兩顆凈化空氣的樹，一個身影，都是那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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