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碎片的散文
童年，彈指一揮間。
那些點點滴滴，零零碎碎的童真童趣，隨時光飄渺遠去，不再清晰。
但，終有一些記憶殘片留存在腦海，伴著童年，少年，青年，如滾雪球般增大，亦或將一直帶著這些片斷去益稚耄耋垂暮的鶴發童顏。
【一】“我怕大眼睛！”
三歲時，我們幼兒園組織小朋友舉辦“六一”專場文藝節目匯報演出。
媽媽接到幼兒園通知，參加演出的小朋友都要提前來幼兒園化妝。這是我第一次登臺表演，媽媽很重視，吃罷晚飯，帶我來到幼兒園。
大班的姐姐哥哥們都已經化好妝，她們主動擔當著老師們的小助手。
當媽媽拉著我走進幼兒園的大院時，兩個姐姐笑著迎了過來，“嫣兒快來，讓常老師給你化妝。”
姐姐剛一摸到我的小手時，我像觸電般“哇哇”地哭了起來，拉著媽媽就往門外跑。姐姐們追了過來，我發瘋似的在院子里跑，邊跑邊叫著：“大眼睛！大眼睛！怕，我怕！”
媽媽以為我哪根筋搭錯了又在撒嬌。一邊追著我，一邊說：“嫣兒聽話啊，你看姐姐們多漂亮啊！也讓老師給你化成這么漂亮！”
我依然不停地哭，不停地跑。跑出了幼兒園，拉著媽媽要回家。無奈，媽媽只好帶著我回家，睡覺！
躺在床上，媽媽很不甘心，又把我拉起來。這可是我第一次登臺表演啊！
再次來到幼兒園時，看到那群化好妝的姐姐哥哥們，我還是哭，嚷嚷著“怕大眼睛”，說什么也不讓化妝。這時，老師頗有經驗的說：“她是怕化了妝的大眼睛。”
那天，常老師牽著我的手登臺，我因沒化妝，從前排調到后排。我個兒小，媽媽舉著相機在臺下連我的影子也沒拍到。
記得那年我們表演的節目是：唐僧取經，咚內個咚，后邊跟著孫悟空。
【二】“我怕孤單我怕黑！”
大概在我四歲的時候。一天夜里，媽媽因有緊急任務，看到我熟睡，便輕輕鎖門而去。
以往媽媽遇到加班都是帶我一起去的，媽媽辦公室的藤椅也便成了我的搖籃。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我突然醒來，習慣性地去抓媽媽的耳朵。可我什么也沒抓到，我枕邊沒有媽媽的頭。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不知道哭了多久，房間里和房門外什么動靜也沒有，我知道哭是徒勞的，便停止了哭泣。
于是，我顫顫驚驚地摸黑下床，打開臥室燈，然后又跑到其它房間，將家里所有的燈全都打開，現在想起來我估計那天晚上整個家屬大院唯有我家燈火通明。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打開電視，流著淚水看著電視。
媽媽回來了，看到我的淚痕，心痛地將我摟到懷里。我說：“媽媽，我怕孤單我怕黑！”
媽媽說：“乖，不怕，要堅強一點！”
【三】“我的尺子摔傷了！”
學齡前，我出了一次車禍。
那天，我從媽媽辦公室拿了一把尺子。那尺子是有機塑料白色透明直板刻度尺，不知咋的就覺得那尺子特好玩。
媽媽加班約到十點多，帶著我回家。我蹦蹦跳跳地揮舞著尺子跑在前面，媽媽跟在后邊吆喝著：“慢點兒，別摔倒了！”
就在我跑出機關大門，橫穿馬路的當口。一個年輕男子瘋狂地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估計他也是下了夜班往家趕。
瞬間功夫，我便被他連人帶車砸在了底下。
媽媽三步并著兩步從后邊沖了過來，不知道她哪來那么大勁，抓起自行車舉過頭，摔到了馬路邊，當時那人的一條腿還伸在自行車的大梁下呢。
媽媽拉起我，在路燈下看了又看，不停地問：“摔哪了？摔壞沒？”
我推開媽媽的手，朝著機關方向跑去。在我出車禍的時候，我依稀感覺我手中的尺子被甩到了身后。
終于，在馬路邊我看到那個白色透明的尺子變成了兩截。
我大哭：“媽媽，我的尺子摔傷了。”
后來，媽媽買了兩把一模一樣的尺子，一把還公家，一把給我當玩具。
【四】
“阿姨別打哥哥，要打就打我吧！”
到現在我的腦袋上還留著一條小疤痕，它藏在密密的頭發下。
六歲那年，我們一群小朋友在機關大院玩耍。
女孩子們三五成群，跳著皮筋唱著歌；男孩子們狂奔亂跑，你追我打。突然一塊“飛來石”從天而降，落在我頭上，頓時我便倒在了血泊中。
媽媽對我的哭聲有特別的敏感，很快就把我帶到了醫院。
在醫生護士的精心包扎下，血止住了，我的哭聲也止住了。媽媽帶著包扎得似印度阿三的我回到了機關大院。
剛進大院看到小禹的媽媽正拿著一個雞毛毯子抽打著跪在地上的小禹，媽媽走過去制止說：“你這是干啥？”
原來，我被石頭砸傷，除了媽媽還驚動了一些阿姨，媽媽送我去醫院的功夫，在阿姨們的嚴密的追查下，“真兇”落網了。確定以及肯定那“飛來石”是小禹哥哥所為。
阿姨繼續鞭撻著小禹哥哥，不讓他起來，小禹還真不敢起來。媽媽勸也沒有用，拉也拉不起來。于是，我噗地一下跪在小禹哥哥旁邊說：“阿姨別打哥哥，要打就打我吧！”
阿姨終于妥協了。
【五】“我曾經也是英雄”
媽媽單位常組織活動。有一陣子興起了“五禽戲”，后來又跳起了中老年迪斯科。
機關的大操場上，人們在優美的旋律中，扭動著肢體，歌舞升平，居生處樂。而更熱鬧的是在這群舞者中，來來回回穿隙而過的孩子們。
那年，公司還組織了相當陣勢的大賽，參賽者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
既然是比賽，當然要比出特色。中老年迪斯科雖然不是國標，也是有統一標準動作的，其特色自然要在隊形上下功夫。
練隊形時，機關和各基層單位都找個隱蔽處，防止對手剽竊。機關的`舞者們便聚集在機關會議大廳內。會議大廳不如操場大，孩子們太鬧，便被關到了門外。
于是，我們在大廳外擺開了戰場，把飛蝶丟得飛來飛去。
突然，一聲凄歷的尖叫，我的飛蝶砸在了一個趴窗人的屁屁上，痛的她哭爹叫媽還摔了個屁股蹲。
媽媽們都從大廳跑出來，不僅沒向她道歉，還把那幾個趴窗人攆走了。
后來我才知道，那些人是“剽竊者”。阿姨們都夸我是小英雄呢！
【六】“我一定要比她漂亮！”
從記事起，我就極愛美。喜歡穿漂亮的衣裙，戴漂亮的發飾，打扮得跟小公主似的，在叔叔阿姨們的贊美聲中，得意的飄飄若仙。
鄰居楚阿姨家有三個孩子，家境也不是很好。比我大一歲的麗麗姐姐，總是要撿哥哥姐姐們的舊衣服，很少有新衣服穿。
那年夏天，楚阿姨破天荒地做了兩件圓領衫，麗麗姐姐終于穿上了新衣服。
阿姨們圍著麗麗夸獎她漂亮，我在一旁聽著悻悻然：今天憑什么就夸她，不夸我？哼！她有新衣服，我也有啊！
我沖進我的房間，在衣柜中翻呀找呀，我要找到那件姑姑才給我織好的毛衣裙。那是一件紅色的毛衣裙，領子袖口處還縫了一圈絨絨的動物毛呢，顯得特別華貴靚麗。
我把柜子里的衣物摔了一地，終于找出了那件毛衣裙。
我不顧渾身流淌的汗水，把毛衣裙穿在身上，昂著頭挺著胸走進阿姨中間。
阿姨們大笑地夸獎一番，繼而說：“快把裙子換下來吧，別把孩子捂壞了。”
“我不嘛！我就不！”當媽媽拉我回家換衣服時，我犟著不走，心里在想著“我一定要比她漂亮！”
【七】“爺爺莫吃手，吃手不講衛生！”
那年月，領導根本不像現在這么有范兒。在我眼里，媽媽單位的領導貌似我的親伯伯、爺爺一樣和藹可親。
媽媽們晚上常開會，或是上黨課，或是聽報告，我們這些孩子們基本上就在機關大院玩耍。
有一天，我鬼使神差地居然闖進了大會議室，整個會議室內坐滿了開會的人，處長爺爺正在前臺做報告呢！
我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地走到了前臺，會議桌正與我下巴齊，我把下巴貼在桌案上，兩只小手扒著桌沿，像個小哈八狗目不轉睛地盯著處長爺爺做報告。
他微笑地看看我，繼續念他的報告，還時不時地把手指伸在舌尖，沾上吐沫，翻動報告的紙張。
我說：“爺爺莫吃手，吃手不講衛生！”
處長爺爺說：“好，好！不吃手，我吃報告！”
他繼續悠哉悠哉地報告著。又過一會，我被媽媽抱了下去。
后來，我才知道，我跑到前臺可把媽媽急壞了。他讓機關黨委書記抱我下來，那書記說：“她又不搗亂，挺好玩的。”我不搗亂，可我把臺下好多人都逗樂了。
再后來，黨員評比，媽媽因此被扣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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