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桃樹散文

　　在我家門前的一塊泥土坡上斜長著一棵桃樹。它在那里默默生長了幾年，起初，它還只是一顆遭人丟棄的桃核。轉眼，它已生長成了一棵桃樹。或許也只有在它長成樹的那刻起，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哦，原來是棵桃樹!”

　　一顆丟棄的種子長成一棵樹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顯得太過平淡無奇，今天，明天好像隨時會發生;大路上，田野里也隨時會出現。可現在這棵桃樹卻成功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這份注意倒不是因為它長得有多么地壯碩和繁茂。相反，恰恰是因為它的那份不健康。它所生長的那塊土壤多沙石，長期的營養不足使得它比一般同齡段的樹要顯得矮小些，樹葉常年泛著黃，再加上地勢上的不利，它長得有些歪斜，彎曲著身姿。一般說來，長到它那般大的桃樹差不多都可以結果子了，但這些年來，它卻一直沒啥反應。但父親留著它，一直沒舍得砍，他說，“就是結不了啥果子，每年春天那桃花照樣不開得美嗎?”的確，每年春天，桃花爛漫，是我家門前不容忽視的一抹靚景。可能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里路過的人才不會吝嗇對它的贊美和欣賞。但這份美的背后似乎總要加一份缺憾和惋惜，讓人忍不住低喃一句“可惜了!”

　　那一年，冬天來得比往年好像要早了許多，狂風肆虐，在落了幾場大雪之后，正式宣告進入了冬季。放眼望去，整片世界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積雪像棉被一般覆蓋著萬物，但卻失掉了棉被應有的柔軟。許多樹木都被壓倒到翻向一方，就是在夜里有時也會聽到一些樹木枝干噼里啪啦被壓斷的聲響。

　　那天，姑姑家辦喜事，爸爸媽媽一早就趕過去幫忙了，讓我自己睡醒后就到那邊去。我鎖好門窗后剛走到外面，就有一股寒風迎面撲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裹緊好棉衣繼續前行。還沒走到一半，發現東西落在家里了。我轉過頭，望著身后走來的一路腳印，再看了下時間，估計著中午大概可以趕到姑姑家里去，便嘆了口氣只好按原路返回。一回到家取完東西正準備走時，一眼就掃到了那棵被積雪堆壓的桃樹，忍不住就走了過去。這年冬天，不管是風也好還是雪也好，來得都比往年有些猛。在這種情況下，這棵小小的桃樹自然也未能幸免于難。大雪毫不留情地積壓在它身上，結了冰的枝干無力地垂在地面，連帶著原本就有些彎曲的軀體顯得更加矮小，光禿禿的肢體在沒有樹葉的庇護下變得愈加蒼老。而它那身上的雪呢，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亮得也越發刺眼，好一個勝利者的姿態!

　　路過的人都說，“頭都差不多貼地面了，這樣的樹怕是活不長了……”他們對它都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或許他們也從未對它抱有過任何期望吧。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正轉過身子準備走時，突然聽到身后“轟隆”一聲巨響。我頓了一下，“這么快，唉，它終究還是沒扛過去。”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剛一轉過來，就鎮住了。與我所想的不同的是，那看似脆弱的枝干并沒有被壓斷，反倒是它頭上的那塊積雪沒堅持住坍塌了下來，摔落在樹下方，成了一地殘雪。亮眼的枝干在陽光下閃動著，像是在同這個世界傳播著勝利的喜悅。它讓我改變的不止止是對它的看法，更讓我領略到了一份對自然的敬意。

　　來年春天，在我家門前的那塊斜坡上，一樹桃花正在那里肆無忌憚地盛放著，只是那樹的軀干彎曲得比以前更矮了。不過，卻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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