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散文-秋月清歡

　　月，澹澹清輝，晚風寒涼，秋漸漸深了。

　　獨坐，捧一杯茶，靜靜聆聽著秋的步伐，輕輕地、輕輕地走近。一直很喜歡這清爽的感覺，可以不用那么刻意擋寒御熱，就隨意依著月光靜坐，看月、感風、聽秋蟲呢喃和鳴，給自己一份悠然，忘卻塵緣中那些紛紛擾擾的思緒。

　　夜色好美，下玄月銀亮如鉤，可能是細細如銀鏨的緣故，絲毫沒影響到滿天繁星的燦爛。耳邊不時傳來來自天籟的聲音，蟈蟈嘟嘟唧唧叫，蟋蟀促促織織啼，蚯蚓來自空穴里的＂哦噓哦噓＂，在花叢中？在草地上？在假山旁？還是就在門仡佬里？找到，又找不到，因為聽起來就在南在北，忽又在東在西，頭頂似有，腳下還是。閉眼，聆聽，大自然的交響樂，一定會醉不知歸，陶醉在這柔美的秋夜里。

　　院中落葉又增，不忍掃除，喜歡這種花如云裳葉如毯的情景。

　　一枚葉飄落窗內，如蝶的羽翼，飄悠悠落在我展開的箋的扉頁上，與那標題點綴得恰到好處，這也是一種遇見吧，緣分使我和它彼此觸及。輕輕擦拭，在葉柄纏上藍色流蘇，夾于書中，你可以說是書簽，我也可以理解為收藏、珍惜。

　　當晨曦微露時，推窗，發現那棵銀杏樹下已是落葉滿地，每一片都是秋的信使，是大地母親的游子，依著你柔柔軟軟地坐下，仰首看落葉翻飛、打旋，如天使般飄落的樣子，不禁淺笑，人生就應該如此從容，不必糾結，歡喜而來，遇見該遇見的，珍惜該珍惜的，放下該放下的，然后，坦然、從容地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一生無悔，不悲不泣。

　　早起時，沿著紫藤，云霄花編織的廊道漫步，風微涼，卻不寒，恰似春天的溫度，我喜歡，剛剛好的膚感，凌霄花落肩頭，留下一絲蕊香，然后滑落在腳尖，撿起，細看它枯瘦得變了色的瓣邊，那也是一種滄桑的美麗，請不要和桃花的嬌嫩相比擬，那是不同種類的瑰麗。

　　一陣桂子香從庭院一角蔓延彌漫了整個院子，真有誠信，桂，不會因這半月來的煙雨而推遲花期，一身素潔，靜悄悄不染悲涼，灑脫脫盛開這一季。整天忙碌于紅塵俗世，多少走過都來不及心痛，也來不及歡喜，就這樣念著念著已到了深秋，秋風吹著吹著就吹出了滿樹桂花。該來的都會來，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攔住它。就如我的念，不因時間長短而擱淺，不因歲月荏苒而變化。你若念起，一切都在，是春的桃紅，夏的荷粉，秋的菊黃，冬的梅花，季季為你鮮和美麗。

　　在一地落葉前蹲下，撥開層層銀杏樹的落葉，究竟想尋找什么，其實自己也不確定，一片葉一片葉拾起、端詳、放下，重復著看似無聊的動作，可我咋覺得是那么饒有興趣。突然，有一只蟋蟀從我掀起的葉底竄出，猝不及防一躍而起，蹬疼了我的手臂，它就在我眼前，一雙復眼虎視眈眈的＂瞪＂著我，仿佛是怨恨我打擾了它的休息，呵呵...這小東西！

　　秋情緩緩，不急不躁，倚著滿地的落葉輕輕落座，看夕陽西下，彩霞滿天，秋水與長天共一色，氣象之大美。人生入秋何須悲，那些走過的美好，正好沉淀為骨子里的那份安恬，沉穩中不失浪漫，安靜中不失鮮活。緩緩地走進，與秋共話一場晚情，讓那些及或未及的念想，在一葉秋陽中爛漫成詩行，在一湖秋水中漣漪出平仄。不談遲暮，心有童趣何言老？應知繁華季季有。葉落孕新芽，花謝花又開，應是從容的一季，不匆匆，與靈魂同步慢慢行。

　　論不得哪個季節更美，而是任何季節都從來不乏美麗。欣喜、傷感只是衍生與我們內心的東西，不必糾結，珍惜每個季節的無私賜予，因為大自然任何時候都不曾虧欠你。佇立，看孤鴻與彩霞齊飛，置身于大自然的懷抱中，心底里漸生出絲絲的欣喜。

　　生活，也許不會每時每刻都如你的意，有點小波折，那也是幸福日子的調節劑，因為，再激情的投入也會有疲憊，再甜蜜的回味也會有一絲酸楚泛起，再幸福也會有靈魂中的孤寂，再愜意也會有回過神時的紅塵瑣事。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世俗的勞累，誰又能保證自己的身心不厭不疲？調整，我許你，疏離，心在一丈之內，我也許。你若飲，那杯茶永遠為你溫熱如體膚的暖意；你若欣賞，那束蘭花每時每刻都為你不嬌不鬧的暗香送至；你若對弈，桌上的棋子在那，我坐在右邊執黑子等你。不必在意那些擾亂你心思的絲絲縷縷，把所有的美好匯聚，編織成快樂羽衣，攜它起舞吧，和著積極向上的生活主旋律，相信，離你最近的那一米陽光，永遠會溫暖著你。

　　總喜歡秋天的午后時光，當陽光的烈焰漸漸退去，我便像一顆含羞草，慢慢的把枝葉伸展開去。暫把家事、公事放下，享受這一刻的美妙愜意。放一支曲子，不用搖滾的快節奏，喜歡薩克斯風、田園序曲或者古箏的悠悠禪意。隨意行走于林蔭花徑，也可以倚門而立，院中靜坐也是很美的事。秋漸深，可著一件披風，裸露的肩臂便不再有寒意。泡一杯暖茶，或者干脆一杯白開水，茶具，偶爾也可以隨意，玻璃杯也好，更能欣賞到水之純、杯澈透的質地。

　　晚風微涼，院子里擺上我喜歡的田園式樣的茶幾，著一件披肩側臥在舒服的軟墊坐椅上，看落日把物景暈染成亮亮的金色，雨廊邊那幾棵紫薇花，一簇一簇，全然不顧夏走秋來這些所謂的節氣更替，趕趟似的燦爛自己，那棵桂花樹翠綠色的葉子也在秋風的染色下，呈現出一樹油亮的黛綠，也好，是我喜歡的成熟的樣子。

　　假山那邊有幾聲蟋蟀的叫聲：＂嘟嘟?吱吱?＂合奏出早秋圓舞曲。池塘里荷已經脫去華麗的衣瓣，孕育出蓮蓬枝枝，亦然有錦鯉依偎，調皮地嬉戲在蓮葉東蓮葉中蓮葉西。此時沒有聒噪的蛙鳴，那偶爾一聲：＂咕嘟、咕嘟?＂聲，也好像為蟋蟀的圓舞曲打幾拍鼓點，使這一切音律更有撩撥舞步的韻致。天色稍暗，拿香蠟，我把風燈點起，為晚歸的愛人留一盞燈，我在這里捧一杯茶，等你！

　　隔著細霧看朦朦朧朧的秋景，是別有的一番美麗，一些紛擾還是暫時擱置吧，靜享此一刻的愜意。把眼光隨意移至喜歡的地方，看桂花樹那耀眼的蔥綠，看小池中游來游去的錦鯉，和那打磨得圓溜溜的鵝卵石，一天的疲憊漸消，繼而盈在心頭的是積極向上的生活主旋律。呵呵、清歡，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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