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曲散文

　　平常日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兒很少，可今兒我見著的怪事兒竟和平常事兒一般多，所以我說，今兒我見著了很多的怪事兒。

　　古有言“一日之計在于晨”，之所以這么說，想必是人在睡醒的那一刻頭腦是最最清醒的！而對于一般人而言，一天之中經歷著的只有“混沌到清醒”這樣一次的輪回，而短暫的清醒過后，無疑又是一整日的渾渾噩噩。所以對于一般人而言，是不容易清楚這個問題的。所以我喜歡午睡，重復著“混沌到清醒”的一次輪回，這樣一來，人就很是可以做到由混沌到清醒，清醒過后的再混沌到再清醒的目的了。所以我不難得發現，在我再睡醒的那一刻，很多事兒看得著實清白了不少。

　　也不知是從哪時起，我眼前就出現了這般奇怪的人和事兒。

　　我看見了她。

　　她三十多，四十來歲的中年模樣，養著，嚴格地說，是圈養著一個孩子。她的這個孩子生于十年前，到今天，也整整十歲了，她琢磨著，今兒該好好地給孩子過個與眾不同的生日了，至少得讓孩子感覺到她滿溢欲出的母愛。

　　為此，她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到大山深處去收集這樣的一些東西——大山深處最為嫩綠的草、最為光鮮艷麗的花兒、還有這個大山最最深處的空氣。因為她總在聽孩子這樣說——“我愛外面的花、草，還有每一縷外面那個世界的空氣。”為了證明自己是愛孩子的，更為了讓孩子感受到自己是愛他的，她必須得這么做。

　　可還沒等到她回到家里，剛剛踏進村頭，村落里便齊刷刷地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這異樣非常的目光以前便出現得極為平常，只是讓她今天為之一驚的是，這些目光比平時而言，顯得極不平常。可她終歸看不透這些村落人的心思，畢竟，既然那些世界可以被稱作“別人的世界”，就一定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世界。

　　像平時一樣，只是比平時更快了一些，她躲過了那些異樣的目光，拔腿來到了家門口。

　　就在這扇門后，圈養著她唯一的孩子。對這個孩子，她必須得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母愛！

　　她一直記得自己的童年是怎么過過來的。

　　她的十歲以前，和她的孩子的十歲以前一樣，父母便離異了。婚變之后，她隨了母親一并生活了起來，為了方便工作，但又苦于無人協助撫養孩子，卻又得保證一個孩子的人身安全，她的母親竟日夜將她鎖入了幽暗的房屋之中。那種缺乏母愛的感覺，她這一生都忘不了！這世上的人不會感受到她的感受：外面的花、外面的草，就連空氣，也得在它前面加上“外面的”三字。她曾經是那樣大聲地吶喊著，那樣急于與外面的世界好好說上一句話，只是長久之下的花草無言，朝露無語，讓她漸漸筋疲力盡起來，在生物鏈中，失望永遠是高于希望一層的，因為失望的出現，希望便只落得被捕殺殆盡的地步。沒有人在意這個平日里笑顏逐開的孩子是何時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了，到最后，干脆就是連最后的幾句自言自語的話兒也一并化作了緘默。她發誓，有朝一日出去了，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被人禁錮住自由！沒有人可以清楚地表出她的世界，畢竟，她的世界，只屬于自己的世界，既然如此，我們真的就不好知道了。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不落得和自己一樣缺乏母愛的地步，她費勁心思地將自己的孩子關在屋內，直到嚷嚷著要出去的孩子一刻一刻地變得沉默起來，原本緘默無言的她竟漸次話多了起來，她有很多話兒要告訴自己的孩子，她要通過最直接的方式讓孩子感受到自己的愛，她無數次地這樣說過——我把你關在屋里，是要盡我這輩子最大的努力，無時不刻地和你在一起，讓你最多地感受我的愛！你要知道，我是愛你的，愛你的！倘若我們一刻不在一起，變少了在一起一刻的時間，這就造成了時間的浪費，那你不就少了一刻感受我愛你的機會了？所以，我是愛你的，所以我不能放你出去！

　　隨著她的話兒越來越多，孩子的話越來越少，旁人的異樣目光也越來越讓人看得不堪。有人和她講過道理，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你得知道，這個世界上，道理的產生途徑分為三種，比起那些你看到的和你聽見的道理，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道理，永遠都是最具說服力的！所以，一個人最能夠相信的人，只有自己，最可以相信的話，也只有是自己說的話了。

　　想過了這些，她突然才想起來，她這半個月的出門，竟然忘了給孩子留下任何的食物和水，那這半個月以來，孩子是怎么活過來的呢？想到了這里，她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叫人不解的是，家里緊扣無疏的大門，如今卻被人砸開了似的，門也破了，鎖也壞了，只有家里不脛傳來的陣陣惡臭，聞到的是惡臭，看到的，是警方與醫方在自個兒的家中探案的足跡標號，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她也很是可以想得到了。

　　她發過誓，一旦重獲了自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被人所限制住自由。顯然，如今她違背了自己發下的重誓。才不過幾天，她便被以“故意殺人罪”的罪名長久地限制住了自由。

　　生命轉了一大圈，她如今還是回到了原點，在房屋之中，她不禁在想這樣一個問題：她究竟是做錯了什么？是因為人生來便不可能了解別人的世界？還是因為人生來被禁錮著自由，死的時候就也得失去自由，就如人生于混沌，短暫的清醒過后，就還得不知就里地迷糊下去？

　　“啊！”午睡過后，我倏然地一聲驚呼，原來，她只是我看到的一場夢！夢醒過后，我很清醒這樣的一件事兒：這原來只是一場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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