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優(yōu)美散文

　　早春氣溫之異常，真讓人猝不及防。一夜之間，一場不期而至的寒流，便將筑城20來度的氣溫驟然打壓至冰點。明媚的春光，被寒流唬得如同闖了大禍的兒童那般，一溜煙地跑得不知去向。放任寒流囂張得像一個酗酒的壯漢，虎著臉恣意地在筑城所有的空間里耍橫。迫于它的淫威，原本在街頭摩肩擦踵地與春光你儂我儂的人們，紛紛地如驚鳥般藏入巢所的包庇中。平素被眾人追捧得不堪重負(fù)的街道，自然也承受不了這突然的冷落，它裸露著自己空蕩蕩的心胸，讓這場倒春寒愈演愈烈。

　　由于我對此次寒流的嚴(yán)重程度估計不足，出門時便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只加了件皮夾衣，這讓剛爬上兀立于街面的人行天橋的我，腸子幾乎都悔青了！以往總是把天橋擠得水泄不通的行人，此刻卻幾乎人流絕跡。行走其間，頗有點唐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韻味，只不過，今天的`“蓑笠翁”，獨釣的是高處寒而已。

　　刺骨的寒風(fēng)，張牙舞爪地從空洞的欄桿里四面八方地?fù)溥^來，無遮無攔的在我體內(nèi)穿堂而過。皮衣保暖功能盡失，肌膚中的溫度全部被寒風(fēng)掠走，徹骨的寒冷讓周身肌肉開始酸痛。我打了個冷噤趕緊用揣在上衣口袋里的雙手，使勁地將衣服往里收了收，緊縮起整個身子加快步伐趕路。

　　突然，耳邊傳來了“賣蔬菜嘍，便宜賣嘍”的叫賣聲。這叫賣，讓我想起了今晚已無蔬菜下鍋的窘?jīng)r，便循聲瞥了一眼。橋欄邊，有一排盛滿綠油油蔬菜的籮筐，這綠色的誘惑，使我匆匆的腳步變得有些遲疑，最后還是停了下來。買了一把菜苔后，又看見旁邊的一筐碗豆尖也很有賣相，便問，多少錢一斤？兩塊五。這實在是太價廉物美了。便說，稱半斤。誰知那賣菜的婦女，竟然不管不顧地抓了約一斤裝進塑料袋里，稱也不稱就硬性塞給我。我忙一迭聲地說，太多了，太多了！她聽后，卻像拉家常似地說：哎呀，只收你兩塊錢嘍嘛。你看這碗豆尖干生生的，一點水都沒灑，我今年都78歲了，大老遠地從花溪背來。哎，誰知這鬼天氣這么冷，只好便宜賣了好回家......

　　聽到這，一心只想趕緊回家避寒的我瞬間想起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古訓(xùn)，這才發(fā)現(xiàn)，賣菜的老人只穿了件肥大的藍布對襟衣。天哪！這衣服怎么能夠抵御酷風(fēng)嚴(yán)寒，她該有多冷呀。便不再言語，付錢時就多給了老人一元錢。老人接過錢后一邊說，你真好心，一邊指著前邊的地攤要我去拿一小把芫荽。說真的，當(dāng)時我很不情愿，因這樣豈不是違背了老祖宗“與肩挑貿(mào)易，毋占便宜”的教誨！何況這還是位老人，且晚餐也無與之適配的菜。但老人一個勁敦促時的神情和語氣，讓我憶起了慈母生前經(jīng)常叮囑我“四寶啊，天冷了，要多穿點衣服”時的情景，心中感覺好溫暖。我不愿讓老人失望，更不愿拂逆這份溫情，便順從了老人的意愿。

　　當(dāng)我回頭向老人致謝時，看見被凍得灰撲撲的天空下，老人空大的藍布衣衫和灰白的頭發(fā)，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抖動著。倦縮著身軀躲避風(fēng)寒的她，控制著冷得發(fā)顫的身體，對著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這位在寒風(fēng)中困守的老人，居然如此宅心仁厚。我的心好生感動，感動于這位平凡且貧窮的農(nóng)村老人身上發(fā)散出來的——勤勞、善良、誠信、仁愛的高尚品質(zhì)，證實了中華民族傳承幾千年的民族精神——真、善、美的生命力！感動于即便有陰霾，即便有寒流，華夏兒女血液中的民族精神，就像二月的春光一樣，終歸會走向燦爛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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