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記散文

　　早晨，天下起春雨，不時還夾著幾粒冰雹。但是，心中那對春天的向往，如春潮在內心中涌動著，還是踏上尋春之旅。

　　原以為只有自己是春的迷戀者，不成想，更有早行人。在桃園村口，看到曾一起登山的朋友，也在細雨中等人，停車閑談。告別登山朋友，沿一干渠西行，過桃園水庫，遠山的春色，像一幅春光畫，讓人心情激動。

　　春天在哪里，想起小時候老師的話。走過鄉村庭院，有一棵開著嫩綠的小芽，綠葉枝頭，綻放著紅小點的花苞，再走近，竟有幾朵已花開，看像杏花初放，又感知不是，因為有綠葉相生。有一山婦，告之，是藥用木瓜樹。沒有想到，尋春之行，竟是學習之行。

　　山野小路，有幾分荒涼，而路邊的小草，也在綻放春恣。那蒲公英，還有一種小草，是開著紫色的花，可惜不知叫什么，還有的荒長一人高，而下面也已吐出綠芽。有的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爭吵著，擁抱著。

　　遠山一處三二棵杏樹己然開花。我加快腳步，好像你不趕緊，花就要跑了似的。走近，心醉了，這是今年看到的第一樹山野的杏花。站在岸邊，這一樹綻放的杏花，像是夢中的情人，一年的相別，今天又重逢。拿出手機，拍下這一樹春意，傳給朋友們，也讓他們分享這春天的第一樹花。

　　牧童遙知杏花樹，我是被那一樹樹杏花牽引著。前方，又一棵盛開了，我像頑皮的孩子，攀岸探春，走近，那杏花映襯下的遠村，如畫，似錦，炊煙升起。我用手機拉近，再拉近，那綻放的花蕊在鏡頭下分外清晰。你看，連蜜蜂也來尋春，還有春風。

　　遠山的花開，在懸崖間，在荒野上，那一樹樹杏花，有的一樹獨放，有的三二樹，嬉鬧著。遠看粉紅如煙，竟是春意濃濃，山間杏樹幾點點，又是一年春來早。

　　小溪奔流，溪水的流動聲，驚動了溪邊的柳樹，遠看一樹綠波，近看，滿眼嫩芽新綠，還有那田里耕田的農人，人勤春來早。

　　不忍心走出這原野中的春天，寫下一點，也算留住春天在書香中。

　　一、八角杏花也醉人

　　八角杏花天下聞，林州人一說起八角，就想起那一樹樹的杏花。

　　不知為什么，我一開始看到這個名字，首先想起毛主席在井崗山的八角樓，小時候讀那篇課文時，心里是那樣神往、崇敬和神秘。林州的八角卻是村名，聽村里人講，原來建村之時，只有八戶人家，故而得名。

　　站在八角的山坡上，靜臥在山谷中的小村，感覺就是一位花仙，村子是花身，南北兩山是仙人的雙臂，袖子一散，散出一個杏花世界。我是驅車而來的，我羨慕那樹上的鳥兒，那村中裊裊的炊煙，還有天空中的云，那細細的雨，還有那春風。它們駕風而來，是那樣輕靈、輕松、靈動，一起來參加這一場杏花的盛宴。

　　我喜歡在山村角落里走動，在那麥田岸邊，在農家的門前，在庭院中，在古祠堂。散慢地走，散慢地看，就像品嘗一道道美味。在村中，遇見老支村，好客的支書，熱情地為我們介紹，八角是杏花的世界，那南北兩山，種著好多杏花。八角村的杏子聞名周邊，一到麥黃，杏子就成熟了，家家戶戶，都忙收杏，杏的收入超過麥子的收入。

　　西邊走來一群觀客，一位穿紅色衣服的婦女，站在一叢叢杏樹邊攝影，美女映紅花。我也隨著，看人家品味杏花的神恣，按下快門。

　　花開蝶自來。其實，我以前路過八角好多回，只是時間關系，沒有見過杏花盛宴。當聽到人們紛紛涌向八角之時，我搜盡頭腦中的記憶，不曾享受過這道盛宴，真是養在深閨人未知。昨天剛去了桃園尋春，那太行之野上的杏花，讓我感知了春之花，今天又來到八角，走在杏花叢中，有一種喝醉的感覺。

　　我在想，八角村人是幸運的，有一村杏花為伴。想當年，年輕的姑娘，坐在自家院子里，坐在杏花樹下，蜜蜂在花蕊上跳舞，春風吹動著姑娘的情絲，她在為心上人繡鞋。一會，一群姑娘跑來圍在她身邊，有的說見到那位小伙了，還有的嬉笑他，故意為難他，讓他買單。姑娘的臉像杏花一樣紅。那閑坐門前的老人在下棋，是那樣的從容，頭上杏花開在枝頭。一位婦女走出來，抱著孩子，孩子手中拿著一枝杏花，花開在少年。

　　一會，一位騎電動車的婦女，來走娘家來了，也是來賞花的，也許就是當年的姑娘，麥黃之際，姑娘和小伙，來走五月。小伙為姑娘采下一朵花，插在姑娘的發上，花映姑娘心。回家之時，娘為她裝滿一筐杏子，也算是八角村獨特的風景。

　　一群外地的騎行者，在八角的古祠里拍照。我也追隨而去，那古老的門，還有寺邊盛開的一樹杏花，也在訴說著樹和村的歷史。

　　走在北山上，只見無數的賞花人。那靈動的小孩子，一人站在杏樹下，一人給她拍照；那一群穿著騎行服的外地人，也在花下穿梭。盡管是在霧中，看不清遠山的花，但是近處，你能聞到花香，看到蜜蜂在飛舞，還有那輕輕的風，也在賞花。

　　走在村中，那走娘家的婦女在門口，看著兩個小孩子在笑鬧，小孩子是八角的春天。我久久地站著看著，那杏花樹下的孩子，嬉笑著，那粉紅的小臉，那靈動的動作。我在想，他們的未來，還會有一樹樹的花，有色彩斑斕的夢。

　　村上的人說今年的花期遲了，要再過兩三天，才能到全盛期。去年杏花節，才是全盛的。言語之間好像欠著我們什么。其實，花期是自然的事，八角村人對我們沒有欠意的地方。花未開，月未圓，本身就是一道盛宴。我走在花海中，感覺到了那濃濃的花香，閉上眼睛，心中也有了花。

　　我要走了，可惜，我不能帶走八角的杏花。去年花下我，今年我花下，還有心中那滿滿的花香，那夢中的花仙。這些就夠了。

　　二、春到若水園

　　辦公室窗外，是學校里的一個綠化的草坪，里邊種著幾棵樹。園子還有名字，一個紅紅的牌子上，寫了三個字“若水園”，還有一塊豎石，上寫二個字“上善”。一開始我還不明白，這園子為什么叫“若水園”，現在明白了，老子的名言，上善若水。

　　春分節氣已過，若水園還是靜靜的。每當抬頭望著這靜止的，好像還是在沉睡中的園子，心里就有點急，莫非是古人說的，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有幾只麻雀，跳到枯枝頭上，一會飛到這，一會飛到那，還有一只報春的喜鵲，在枝頭上鳴叫。

　　心里有一些急，坐在桌前就想，可能是樓擋住了陽光，這里成了被春天遺忘的角落。

　　學校前院里，一進大門，西邊的草坪上，那三棵玉蘭樹，那艷紅的花朵，已在枝頭唱歌。我喜歡這報春的玉蘭花，我已數次來到這里。那一叢叢的紫丁香，似火焰，又像紫色的瀑布。還有那盛開的桃花，杏花，草坪中的蒲公英、薺菜，還有不知名的小花。

　　賞完前院的春花，有一點遺憾。悄悄來到若水園，不忍心驚動若水園的花神，怕她會怪罪我。只見，那寫著“上善”兩個字的草坪，因為平時能見著陽光，已悄悄地展開了英姿，滿是紫色的小花，還有幾朵金黃色的，在對著陽光笑，是蒲公英。原來，春天已來到若水園。

　　回到辦公室，坐在窗前。一會兒下課了，一群孩子像浪花一樣，涌進了若水園。有的在草坪上翻著滾，有的你追逐著我，我追逐著你。看來，孩子們沒有忘記若水園。

　　過了兩天，星期一。我坐在辦公室里抬頭一望，那四棵梨樹，已長出嫩嫩的芽，驚喜著走到窗前，靠窗的那棵梨樹上，有一南一北兩根樹枝，好像展翅的鳥，上面已是嫩綠嫩綠一片。又過了兩天，那蘋果樹，也長出了葉片，嫩綠的；那桃樹，三二棵也已開花，艷紅的花朵在嫩綠的葉片中；還有杏花，杏花最頑皮，那綻放的枝頭，映紅教室的玻璃，在對著教室里的孩子們笑。

　　我望著滿園的春，原來，若水園的春，就像她們的老師老子一樣，是一位哲人。那樣沉穩、沉著，不急不躁，靜靜地開放在春天里。我是有點太急了。

　　上午十點，只見一群孩子，一人手里拿著一個本，一支筆，在老師帶領下，來到若水園。老師對著一棵一棵的樹，從西邊開始，讓學生們看樹名，看枝條，看葉。我久久地凝望著，感覺老師是幸福的，在這樣美好的春天里，在若水園里耕耘。

　　春天已滿若水園，那蜜蜂也來了，花香蝶自來，還有那暖暖的風。我已數次，獨自一人，長久地，慢慢享受這滿園春色。她好像一位仙子，有時展翅飛翔，有時翩躚跳舞。

　　該來的都來了，那盛開的花，那鳥，那溫暖的風，還有那春雨，那采蜜的蜜蜂，還有那一群學習的孩子。似乎還少了點什么？想起來了，就是那騎著瘦馬，馱著道德經的老子，沒有來。在這若水園的春光里，他會穿越二千多年的時空而來嗎？一陣風吹過，我仿佛有一點清醒，誰說老子沒有來，我不是滿腦袋老子的思想嗎？

　　我在春天里，在若水園和老子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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