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花開遍地香散文

　　我是土生土長的靈臺人，沒有半點可以讓人質疑的特征。也許，因為這方土壤里的營養與精華早已溶進我的骨血，曾經對這個貧窮閉塞落后的地方，心中充滿了恐懼，而今竟然發展為在不惑之年后深深地愛上了這片土地。

　　小時候，家里最多也最值錢的物件莫過于包產到戶后分到的十多畝田地，雖然父親做個民辦教師一月可以掙來幾元錢，可不如十多畝填飽肚皮的田地來得實惠，那幾元錢，在父母精打細算的籌劃里還是不夠一家人的日常開銷，只能靠偶爾賣些雞蛋，賣些豬仔，賣些小雞們來維持生活。手頭雖很拮據，但因為父親有份國家的“飯碗”，在鄉鄰們眼里我家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為了改變我們縣這種貧窮落后的面貌，鄉上的工作組想盡了辦法，嘗試了各種擺脫貧窮的致富方式。我記得小時候幫著家里人種過泡梧，因為那種木頭不會招蟲，而且做成板子比較輕便，被人家看作是制做家具的上好木材。于是，鄉上從外面引來桐樹根，讓我們放進一次性紙杯里，施肥澆水，直到有發芽的跡象，方可以埋入土壤。后來，各家各戶的'地埂邊上長滿了喜人的泡桐，樹越長越大，社會越發展越快，原來可以致富的產業竟然沒了銷路。有些鄉民，自己處理一些，可以換些小錢，再后來，因為栽在地埂上的泡桐實在沒有了任何用處，而且又與農作物爭奪生存環境，就被村民們徹底連根清理掉了。我家因為缺少勞動力，只是將樹攔腰鋸掉，但這種泡桐樹就是不服從命運的安排，即使鋸了一茬又一茬，只要根還在，它總會年年長出新枝，所以，直到現在，這種曾經努力致富過的痕跡還在。

　　后來，鄉上工作組不知從哪兒取來真經，說是種植烤煙可以增加收入。于是，在村民們極不情愿的目光下，鄉鎮府硬性分攤任務，每家每戶每年都要上交一定數量的煙葉方算完成任務。烤煙的種植沒有多少記憶，大概是這種作物出生不太麻煩吧，對于從地里采摘葉子，以及放進火爐里烘烤，卻像扎進了腦子那般深刻。摘煙葉時，不能留有半點傷痕，否則烘烤出來就會有黑點，賣不上好價錢。煙葉穿在竹竿上烘烤時也講究方法，穿不牢固，可能掉進下面的火堆里引發所有煙葉著火。一個用土塊壘起的高爐里，要放幾百架煙葉，放進去的是希望，用火烤的也是希望，只有等到全爐烤煙以黃澄澄的面目出來時，方能看見收獲的喜悅。交煙時是有等級的，只有那些烤工水平比較高的，才能交上更多的一等煙葉，才能賣出好價錢。不過，那些年僅憑烤煙，確實也充實了一回莊稼人的口袋。

　　再后來，在鄉鎮府的引導下，我們家又開始種植蘋果樹，剛開始，選擇安置蘋果樹的地方都是平時認為最下等的田地，家家都一樣。因為在莊稼人的眼里，蘋果樹要等幾年后才可以掛果，萬一銷路不好，這也不能當飯吃，總沒有田地里種些糧食安全。于是，把蘋果樹放在洼地不說，由于平日多數時間是在伺弄莊稼地里的作物，視蘋果樹成為可有可無的存在。慢慢地，蘋果樹地里的荒草與樹齊肩，一點肥料也舍不得送給蘋果樹，自然在這種自生自滅狀態下活過來的蘋果樹能結出什么好果子，不是好果子誰還愿意上門買？鄉鄰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只是覺得是鄉鎮府在急于表功。到最后，長了幾年的蘋果樹，一分錢的利潤還沒賺到，就在鄉鄰們今天挖一顆，明日又掏一根中致富的希望被徹底摧毀。

　　如今，隨著國家一項又一項接二連三“惠農政策”的到來，農民算是徹底被解放出來，不在為一畝三分地整日奔忙，可以抽出大把的時間立足土地，特色致富。先是推行“退耕還林”，“養老保險”，“農村合作醫療”，“糧食補貼”，“低保”，現在又在推行“精準扶貧”。幾千年來生活在最底層的莊稼人不但獲得了從前城里人的待遇，同時也獲得了比城里人更多的生存空間與時間上的自由。我相信：我曾經看不起的小縣城日后的發展前景是不可估量的。

　　我們縣栽種的蘋果樹已經初具規模，而且隨著鄉村道路的跟進以及農民認識水平的大幅度提高，已經有一部人基本具備先進的操作技術以及來自于骨子里的認可，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靈臺蘋果”將會是一個響徹南北大地的名字。

　　每當春天來臨，公路兩旁的蘋果花就會迎合著主人的心意開出千朵萬朵，蘋果花沒有桃花的嫵媚，更沒有牡丹的艷麗，但它是所有鄉鄰們改變命運，實現夢想的希望之花，一朵花的香氣就足以讓人陶醉，千朵萬朵凝成的濃郁香氣就會流向四面八方。秋天一到，蘋果樹上又掛滿了錢串串，紅紅的蘋果里透出的色彩似乎就是鄉鄰們會心的一笑，看著地里忙忙碌碌的人們，我知道：這么多年來靠地致富的愿望在國家的大力扶持與鄉鄰們認識水平的提高下基本上實現了。

　　小時候記憶中的閉塞落后，如今怎么看都是山青水秀，小時候總以為貧窮是無邊無際的，如今卻感覺我們的小城前途一片光明。希望就是開在蘋果樹上的花，希望就是蘋果樹上結的果，只要希望在眼前，花就會開在心中，希望之花就會芬芳整個縣城，甚至走向遠方。有一天，也許因為“靈臺蘋果”這個品牌而自豪，也會因為“靈臺蘋果”這個特殊名詞組合讓我們的家鄉遍地花開，四季如春。不由隨筆拈來一首，做為一路致富的憑證：

　　不堪年少苦成堆，往事樁樁實可哀。

　　手種泡桐成幻影，心栽希望染塵埃。

　　今朝田地花香繞，他日詩書盛譽來。

　　決策英明興后輩，青云直上看靈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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