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抒情散文

時間：2021-06-18 15:49:25 散文我要投稿

萬家燈火抒情散文

　　遠遠近近，一家連著一家，一如夢里闌珊，萬家燈火綴連起城市的輪廓，簡約的像是一幅剪紙作品。

萬家燈火抒情散文

　　在一個個平常的夜晚，我離開寫字樓乘車回家，感覺中人與車仿佛是在燈火的河流里游弋；一條河連著一條河，交錯輝映，千轉(zhuǎn)百回，流動與靜止、喧鬧與沉默、華麗與樸素、張揚與含蓄，明滅斑斕，高高低低，跌宕起伏；她多像一首交響樂的樂譜，演奏著歲月情懷。

　　街道、店鋪、那么多的人家、來來去去那么多的人，以及正在廣場上舞蹈的女人。在我眼里，夜晚的表情真實而又抽象，城市的靈動只在這一刻，被燈火照亮，仿佛觸手可及，意韻飛揚。

　　所有夜晚的燈火都是連續(xù)的，貫穿了所有平常的日子；這觸情的燈火又一直延伸著，從身邊抵達城市的邊緣。也許城市的邊緣是農(nóng)家、河流、山巒、田疇、牧場、樹林，那里的燈火也同樣正在穿透夜晚，向更遠的遠處伸展，無窮無盡，生生不已。

　　“真的像是我曾經(jīng)見過的北方麥地”。在城市萬家燈火的掩映中，我心中無數(shù)次地掠過這句話，而每當那時，北方廣袤平原上的麥地如強烈的北風猛地向我撲來，使人透不過氣。在平原上，我曾經(jīng)被無邊無際的麥地所震懾，在五月透亮的陽光下，我激動地想跪在麥地的中央，大喊一聲“麥地”。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會有那么廣闊的平原，那么撼人心魄浩瀚起伏的麥地？原來這就是老百姓的日子，深邃而又實在。接著，我看見了村莊，還有村莊上正在升起的裊裊炊煙。那一處處村莊散落在麥地的中央，好似圍棋的氣眼。于是，平原活了，平原上有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酸甜苦辣、春種秋收、喜樂哀愁，有了愛恨，有了情仇，有了日子的盼頭，有了萬家燈火的明亮。那北方的麥地宛如城市夜晚的燈火，抽象出所有日子的形式，恰似一首經(jīng)典詩歌的魅力，越過了多少個百年的時光，一如既往地使人親近，難以割舍。

　　在每一個清晨，當我走向早點鋪時，車水馬龍的嘈雜聲中，日子的河水開始在新的一天里流淌。我喜歡看這樣活潑潑的早晨，在那家做牛肉面生意的面攤前，擠滿了上學和上班的人，那牛肉面“一清二白三綠四紅”，辣辣的，撩人食欲。據(jù)說是北方人開的面攤，他們一家從很遠的地方來到被他們稱為的“南方”討生活，將北方的飲食帶到了這里。其實，在我居住的這座城市里，聚集了來自東西南北的人們，他們因種種難以確定的緣由，停留在了這個南北過渡地帶，再一代又一代地生活下來，直至最后，融入當?shù)氐目谝簦c亮屬于自己的那一盞燈火。

　　我樓下的楊老，是北方佳木斯人，因為60年前劃時代革命的緣由，他來到了安慶，然后，這這里娶妻生子。多少個年頭過去了，直到現(xiàn)在，他每天早上仍然保留著東北人的習慣，挎?zhèn)€大籃子上街買東西。我看到在那籃子里有當天的菜蔬、香煙和酒。老人的兒女都出去住了，他就一個人過著。他喜歡和我聊天，在夜晚的燈火下，我們邊抽煙邊聊著，關(guān)于世事新聞、關(guān)于生老病死、關(guān)于在遙遠的佳木斯有他一直夢魂牽繞的故鄉(xiāng)和族人；他一直說著這些，很多時候我已經(jīng)困意很深了，老人還在說著。我沒有見過東北的冬天，但從老人的一次次敘述中，我一次次領(lǐng)略著北方的冬天和家的概念。

　　看慣了每個夜晚的燈火，人真的像夜晚的一盞盞燈火，用他們的故事，照耀著平實的日子。我的'一位當外科醫(yī)生的朋友這樣說：“日子是用生命的原火點燃的”。我的這位醫(yī)生朋友來自貧困的鄉(xiāng)村，當年是家人省吃簡用，供他完成大學學業(yè)。現(xiàn)在，他50多歲了，已經(jīng)是主任醫(yī)師。但對于生命的認識，他曾經(jīng)以單純“物質(zhì)”形態(tài)的眼光來加以看待。直至后來的在一個晚間，一位古稀老人躺在病床上，拉住他的手久久不愿睡去，老人說，怕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了。也就是這句話，倏然間，讓這位醫(yī)生仿佛觸摸到了生命的質(zhì)感。

　　于是，活著和生活的故事，綿綿不斷，如四季的輪回，跌宕不已。這些年，我在做事之余，間或地書寫著我曾經(jīng)的朋友和熟人，他們中間有鞋匠、船工、搬運工、門衛(wèi)、酒店服務(wù)員、花店女工、出租車司機和打鼓的人；他們幾乎都有下下崗和失業(yè)的經(jīng)歷，每日里為生計艱辛地奔波勞作；宛如河水的流過，他們想的是讓生活盡可能地好些，并能供他們的孩子完成學業(yè)。多年前的一個秋日，我登上了所在城市最高的一座大廈頂層，就在極目四望的那一刻，有無數(shù)的樓宇和屋頂，從朦朧的城市邊際開始向我沖來，那氣勢很快把我的畏懼感壓迫出來；畏懼什么？那一刻的體驗直到今天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才得以解釋，就是對生活的態(tài)度。我想，在那無邊無際的屋檐下，是無數(shù)的蒼生棲息的地方，是屋檐下每一個生活的真實表情，構(gòu)筑起了這個城市的性情，讓城市的每一個夜晚生動起來，并延續(xù)下去。我想，屬于我的那盞是否依然明亮，依然照耀我明天的路程。

　　明天是日子的希望，是今夜燈火的延續(xù)。我年近八旬的老母親生活在外地，每個周末，我總會給她打個電話問安，她老人家又總會重復(fù)著上一次交談的內(nèi)容，說的最多的還是那句話：“要平平安安才好。”這大概就是每一個家庭的愿望，每一個家庭的溫馨，每一個夜晚燈火的歸宿。記得有一年的春節(jié)我回老家，輾轉(zhuǎn)了一天疲憊不堪，天黑的時候，當我看見老家窗前射出的燈火時，我?guī)缀踝卟粍恿恕Ｎ揖妥诶霞业拈T前，體驗到家的幸福；那一刻，萬家燈火溫暖心扉，映照游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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