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園美文

　　201x年新年第一次周末快樂健行，原計劃就近行走橫溪的滕溪嶺，如今為瑞雪所阻，改為閑立窗臺，賞自家小園的景致了。我家的居所擇在一樓，此房為花園式設計，門前有一小園，覆蓋了嬌嫩小草，青青如也。出于對泥土的厚愛，特翻起草坪，讓土地自由呼吸，意欲將這方寸之地開墾為一席花圃與菜園。茶余飯后，立于窗前，觀庭前一枝一葉，即能閱盡四季輪回，豈不美也。

　　由于當時房產公司所鋪土質都是就地取材的建筑廢土，十分貧瘠。為此，我常于車后，備一蛇皮袋、一把小鋤，每到一處，看見黑土地，就取土一小袋。有天宮莊園桑葚地、婆婆家馬路對面的菜地、姜山花木地上的黑泥土，還有自己老家周邊的山泥，這集四方土壤而成的一方領地，自此逐漸肥沃。每逢清明時節，我在祭拜先祖之余，總在山前農田里，戴上白手套，撿來一袋袋干燥的牛糞，埋于土下，作底肥用，請勿見笑。

　　我考察了一下鄰居的小園設計方案，有經過園藝師精心布局而成小巧花園，擺放各色花卉的；有填土挖溝設計成鄉土風味，搭棚支架種植時令蔬菜的。隨各家喜好不同，形態各異，最沒情趣的是，把門前這一方圣土灌上水泥，澆鑄成平地，以備曬衣晾被，倒也實用。我家后門的鄰里，用圓石子把這塊地從中鋪出一條小路，花園與菜園相結合，比較符合我的理想。我參照他的格式，把這方土地切割成四小塊，當中也留一條青石板路，但所有用料都是原生態的，不經過水泥打理。我甚而提酒上門，請農家親友砍來杉樹，鋸成小段，遍插于石板路周邊，環形成矮矮的籬笆。

　　我家小園常住戶口中，首先落戶的是靜立一側的竹君子。這位客人來自于我大姐家，大姐的夫家原系地主之后，有大片屋宇與后花園，適逢拆遷，我遷其后花園之竹，植于庭前。此竹系山上小竹，所生小筍，俗稱山筍。想當年大家樂于上山鉆林采之，如今希冀在美化我園之余，年年春季，能滿足我采小筍之樂。有趣的事，竹類根系錯縱，明明植之于窗側，今春居然在遠遠的圍墻之旁，破土而出二個尖尖角，如今已搖曳于墻頭，大有向外拓展之勢。

　　小園常住明星無疑是依于窗下的紅菊花，入住之初，為凈化室內空氣，我于周末游蕩在城西天勝花鳥市場，搬來花花草草數種。在一菊花攤前徘徊時，偶見一菊，色呈暗紅，典雅大方，較為稀見，花五元購得一盆。在花開之際，我連土帶根移植于窗臺之下，不想此菊脫離盆囚，得天地之雨露，次年竟然蓬勃生長，傲霜怒放，顧盼生輝。我剪其枝條，遍送親友，凡能給她一席之地者，均已生根繁殖，連理枝已是灑落四方了。

　　小園的另一位高個子常住成員，是芭蕉，這一位高舒垂蔭、闊葉扶疏的美人來自于前排鄰里芳同學家，芳同學是一位多才多藝的溫壺品茶者，是打理園藝的一把好手，還是一位游走于山水間的攝影愛好者，我戲稱他為藝術芳。他在入住之時所栽種的芭蕉，大有成林之慮，故而挖出多余的，移送鄰里。遷栽之日，他特意欣欣然把最高大的一株移到老同學家，我心中卻竊希那小小的一棵落戶我家小園，如小孩初長，看他生根、看他長枝，豈非更有培育的成就感？幸喜今年春上，高個子的一左一右生長出二棵一大一小，遠遠望去，宛如一家三口相依相偎，逢雨季節，雨打芭蕉，大葉落小葉，情趣盎然。

　　小園中最不起眼的的常住園友，是地角的'一叢小蔥，來自于郊縣，是村人常年置于屋前，原植于一陳年破臉盤內的。這叢小蔥不是街市上常見的，買一堆菜搭送一把的那種。而是小小的針葉，常年翠綠，繞指輕柔。要食用時，剪幾根，而且越剪越旺，生長很快。尤其是燙面時，撒幾根在上，令人食欲大增。因廚藝不佳，一人在家時，經常一面了之，此時我經常撒一把小小的蔥花、飄幾個紅紅的小椒，一碗平淡的面兒剎那增色不少。

　　那被我粗粗劃開的四塊小地，則停留著我家小園春夏秋冬的過往來客。久居城市，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對各類蔬菜的適宜栽種季節其實是搞不清的，是一個十足的偽菜農。但興致之下，我首先上花鳥市場購置了小小的鋤子、挖鏟，還采購了各色蔬菜種籽，隨意播種，入住三年，年年換作物。香菜籽、尖椒籽、青菜籽，什么紅豆、紫豆、扃豆，任其自然生長，也不施化肥。記得有一次，我在這方寸之地上一下子撒上了菠菜籽、香菜籽、青菜籽、白菜籽，甚至還有蘿卜籽、生菜籽等若干種，初長成時，個個容貌相差無幾，全當菜苗采食。待長個子才顯出原形，小小的一塊菜地，菜系紛長，居然也略有收成，秋日來臨，那未及采摘的，也會開出金黃菜花，成窗前一景。記得去年時節，我隨意撒落幾顆紅豆于土中，不料此豆無料瘋長，生命力極其旺盛，滕滕蔓蔓爬上空調架，蔚然成一景觀，到秋季還收獲了一大盆的紅豆，燉粥享用。

　　今年我在鎮海居住半年時，無閑打理此園。我的高樓鄰家，在地上埋了幾粒南瓜籽，由于怕澆水不勤而枯萎，我特意多留了幾棵苗子。想不到中途回家一看，南瓜藤兒縱橫盤結，葉兒綠蔭如傘。此時再想撥去幾棵時，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藤，誰是誰的葉了，只好任其占據整個小園的地盤，到得秋收成果季節，青青黃黃也結出十余只，狀如葫蘆，入口粉甜，喜贈友人共分享。

　　今日天空飄灑鵝毛大雪，室外銀裝素裹，皓然一色。已經是冬日的晚七時，門前小園被皚皚白雪映得如同白晝。我欣欣然拿相機，遍拍我家小園雪景。小園的高個子芭蕉在寒雪中靜靜低垂，一家三口相擁取暖；傲霜的紅菊不減明星本色，在剪雪裁冰的嚴冬，居然綠枝彎腰，還有二朵從雪中悄悄探首，如同紅梅般凌冬盛開，與雪爭艷。那一叢小綠竹，即使周身為雪覆蓋，那枝枝葉葉仍然勾畫出秀枝百態，苦于無梅逸士相伴左右，我解下頸上紅圍巾，輕輕系于修枝一端，淡淡竹君子為之躍然生色。最乖巧的是地角的那叢小蔥，已經深埋于雪的懷抱，面不露首了。惹人憐的倒是園子里的小小青菜，為雪所壓，不知雪融之日，還能青青如常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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