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近寒生抒情散文

　　題記：我與幾位朋友作為文字網上編輯，數月相交，結下深厚的情誼，這個秋天，朋友先后離開，頓感弦斷音止，滿心凄寒，無以相送，謹以此疏淺的文字送別朋友，愿諸君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一路順風。

　　真不想再用唯美的字眼為這個季節(jié)著詞，一點也不想，秋天漸露的凄涼與生命的潰退，已經讓我的心情在無邊的墨色里不斷的沉落，消極地沉落。偏又不會沉到絕望的最底層，而是留有半寸的信念，剩下的全是靜默的凝固的悲情。天光再過清明，云霞再過絢爛，一樣不會給心情帶來歡欣的鼓舞。低弱的聲音在沙啞的喉嚨處盤結，暗淡的眼神等待那片落葉從樹枝上跌落的瞬間。如果還有這份用心來寫下這些文字，純屬是內心的羈困無法排解，心情如漂萍無處寄存，心意盤旋無渠可疏導。語言的訴說已經無法傳遞出去。突然在天與地之間只看到自己身影里孤單氣氛。落霞與孤鶩，秋水共長天，高天上的流云，低垂的枝頭，秋風里的鳥音，遠山上的靄，近谷里的煙，都映在潮濕的眼里，秋天難道是分別的季節(jié)？還是這個季節(jié)特別適合為分別安排一個個適合的場景呢？愁緒結成一個個細小的球，沾連在一起，無法梳理，無法擺脫。借助于《有誰共鳴》這支純音樂版的鋼琴曲，唯有得到這種強烈而有力的催促，強烈的搖撼，讓它牽引著神經的末梢，抖落離愁的糾纏。這就是離悉，我站在了離愁里孤獨徘徊。

　　網絡是一個虛擬的生活空間，也因其虛擬，才更顯情感的珍貴。突然覺得朋友的先后離開附上一句“祝福”的話實在尤顯輕淺，那么重的情義兩個字怎么可以承托起它的萬斤之軀？可是又沒有什么良金美玉來續(xù)這個尾，讓我拿什么為朋友慷慨壯行？只得借一路文字幫忙，我們相識是因為文字，送行也用這文字，似乎這樣可以妥當地為彼此相聚的時光做一個呼應式的安排。不管是曾經敵視對陣的冤家，還是親密無間的摯友，你們都是在我的生命里駐足過的人，都曾帶給我生命之潮的飛濺噴涌。那都是一種彼此相向的關注，沒有絕對的仇敵，只能看作是一種對于文字上的分歧，因而并沒有結成深仇大恨的必要。不管是誰的離開，總不免心里會留下沒落的嘆惜。不免要追問，我們還會有在生命里相遇機會嗎？難道這支友情的弦曲從此嘎然而止，從此杳無聲息。口中發(fā)出彈劍而歌，笑傲江湖的壯言時那等愜意如今是否已經化煙而去？時光會默不作聲地吞噬掉一切美好的記憶，那么我們的友情會否一樣被消化無余？

　　想當時，大家也是相隔電腦屏幕，尤如隔著一層薄紗簾，言傳心意，字里行間感知對方的溫暖，摹畫對方的模樣。不管是帶著粉嫩的俏模樣，不管你是英氣逼人的俠客氣。一簾之隔，咫尺的幸福，敦醇之意撲面如春風。總有一個會聚的等待，總有那種仗劍行走天涯的遙想。雖知是虛幻的離奇，卻抱著夢也不想醒。天地之大，相遇是緣，緣生緣滅，好夢不長圓。祝福的話居然在沒有預備的情況下，凝固在喉。心似樊籬，心思稠密，當初連握手之誼都要借助于一個圖形，眼下我的揮手作別之意，又怎會入你的眼眸生一縷香風。都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都說有曲終人散時，可是真的到這一刻，突然會責問，這個世上什么才可以永恒？我還可以相信永恒的信言嗎？還在幼稚地找尋理由再把你們喚回來，為何你不轉面看一看我不舍的表情？

　　本也是天涯海角，聚有意，散無心。同樣有種欲哭的沖動，不在長亭之外，不在古道旁邊，不見芳草碧連天，晚風，夕陽，柳笛，君從此真的與我天涯各一方。歡騰的源水沒有目的地在大地上尋它的出路，誰可以給它一點暗示的提醒？一聲告辭保重，手捧濁酒，已經無人應答。只醉心而無暖意。一袖的凄涼，一心的凄寒，滿眼的愁傷，望不見天的那端你與我一樣的神情，同在一段光陰里，讓我怎樣感覺你的氣息？無奈山擋水隔，情意恍惚翻越重山涉過惡水，追念你們而去。如今，面對屏幕，再難尋你們的笑顏，再難尋你們文字世界里的精彩與壯歌，甚至無法再奢求到你們一句淡淡關切的話語，乃至一個符號。調素琴，奏心曲，知交卻在千里之外飄零。

　　秋風，你可解我內心的淚水，可解我內心千言萬語掩覆下的憂思千萬縷。何曾掂起過這份友情的份量，只在濃香的酒里做春秋大夢。分別的時候，才突然感覺腳步踟躇是因為拖不動這份友情，一時間真的沒法走出四合的煙幕。細心把那一個個相處的日子精心串成珠鏈，掛在秋天的頸項上，居然不敢抬眼欣賞那珠鏈上折射的光芒。秋風中，好象聽到遠去的駝隊懸在駱駝脖頸上的駝鈴聲，漸漸遠去，漸漸收縮成一個極小的黑點，從此路迢迢，水漫漫，何年何月才能在我們相約的深山草廬里把酒相慶。默念李白送別的詩，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此時深深地體會到這份情的莊重沉甸，原來你我之間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這樣的深情厚意。似乎是我打開了心門，原諒你離別的理由，放你離去。而我卻獨自站在灰色的城樓上，面對同樣灰褐色的西天，目送你遠去的背影。耳邊回蕩“祝你一路順風”，又送朋友去，萋萋滿別情。輕手輕腳，不曾發(fā)出一個大聲，生怕回眸對視時那無以自制的淚水，讓你走的一路不安。又擔心陽關古道上，你又是否會在西風掃蕩的秋葉里形單影只。送別就是這樣，無法剪斷離愁，做快意的瀟灑。遠山古寺里的鐘聲，穿透密林，單調渾重的鐘聲擊痛不設防的心，姑且讓它作為餞行的聲樂，無聲的送別多少顯得單調。也好在下次回想時，有這鐘聲引路，再把君之意好好回味。

　　曾經，大家?guī)煾鐜熜謳熃銕熋孟嗷シQ呼。這是無意之中心里突發(fā)的互稱，雖無舉燈夜讀之時，無意中卻有了同窗深厚之誼。分別都有著各自的理由，朋友離開，想著那親切的稱呼，好象是夢里被聲聲輕語喚起，所思所想只在夢里交待。在夢里掬起一捧月光，輕輕貼在面頰上，柔如毛絨，想著朋友故鄉(xiāng)的月光也如此一樣的柔軟溫情，照著清泉，招呼著嫣云，安慰凝望的眼神，安撫夢里的想念。天氣預報里又在顯示降溫與暴雨警報，離別的心情又將在風雨與寒意中漂泊前行。

　　曾經，我們寫文章，寫合奏，寫聯奏，寫反奏，切磋詩文，關注彼此的文章，欣賞你我的點評。徜徉在文字為我們精心輯選的美夢之中，在散落的文字世界里，如同海邊拾貝，時時帶著驚喜與喜悅。我們用文字編著一個個花環(huán)，集合了春夏秋冬最新鮮的顏色。時至今天，這種感覺依舊純鮮，香芬如舊日驚覺的呼喚，沁入心脾，怡然相伴歲月。在那時，快樂來去無影蹤，卻不必擔心快樂的缺場。再次回望，那道最最美的虹還掛在美夢的天空，不曾想到已經走了這么遠的路，莞爾而笑，彩虹的另一端是我們不可否定的相識的地方。

　　現在，我暫時會忘記季節(jié)里的這個秋天，冬的腳步帶著寒氣陣陣逼來；忘記枝頭香熟的枯子，敗草里一只螞蟻正在給倉庫里添糧食；忘記陽光的仁厚，雨露的豐姿；忘記風過眼前，掀起回憶無數；忘記琉璃上的光彩，書卷里的淡香；忘記酒中的輕狂，醉里唇齒間的思念；忘記淚的冰涼，隱覆在心里的痛；忘記山的巍峨，路逶迤而去；忘記陰云聚合，雷電的張狂；忘記暴雨里的相扶，泥濘中的攙挽；忘記絕海的兇險，海燕的拼搏；忘記午夜的鐘聲，墨色中的依戀；忘記生命的烈焰，冶煉出閃亮的劍刃；忘記狂風襲過，落葉的疲憊與安寧；忘記信仰的純真，榮耀的幸福；忘記艷麗的希冀，圓月清輝下的詩詞；忘記苦惱時口中吐出的煙氣，手中刻刀在夜晚單調的吱吱的雕刻聲。忘記，就是要忘記眼里的色，耳中聲，心中的想。騰空一切，掏盡一切，只為這個用文字托起的儀式，專心地看你，我親愛的朋友，為你撥亮一盞燈，為你準備一場精神盛宴，有光明陪伴，有精神相偎，深深地祝福你，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我親愛的朋友，記得有我的祝福相伴左右。一路順風，我親愛的朋友，別忘記我，你的生命中曾有過我的駐足。一路順風，我親愛的朋友，盡管我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一路順風，我親愛的朋友，不必擔心前路無知己，永遠相信，我們站在身后，欣賞你們人生的富麗與光芒。擦去眼里的霧盲，道一聲，朋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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