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記事散文

　　是二0一六年，農歷正月初幾的日子。當時，我和爸媽也一并受到邀請，參加了那天在西安某酒店舉行的一場我大姑女兒的再婚“宴請”。一桌簡樸的飯菜旁邊，也圍座著大姑及她與前夫所生的那個女兒、新女婿，她與后來男人所生兒子、兒媳、孫子等。大姑在那天，也無疑表露出平日難得見的歡喜表情跟笑容。似乎也就在那一瞬間，令我大姑感到異常艱辛的生活苦楚與過往經歷，都被她與女兒剛從韓國旅游回來不久，難以抑制或沉浸其中的心情氛圍，早打消到所謂九霄云外了。

　　說起我的大姑，再多少做一番回顧。她這些年來所有的“遭遇”，及至生活的處處不順從人意，也時常會陷入所謂的窘迫境地。我覺得，大姑的日子過得實屬不易，甚至有時亦是步履維艱，前行在命運似乎對她不公的人生之路上，在她的人生道路上也充滿了幾多坎坷與變故。讓我這個作為晚輩的，也一直以來并不跟我的大姑有所往來與親近的侄子，感到人活一世，始終難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會怎樣，結局會如何呢！

　　我大姑，是我父親最大的一個妹妹。父親在他們六個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其下則有兩個弟弟和三個妹妹。大姑在我年齡尚小的時節，她的些許身影，就已漂浮在我那時幼小的腦海之中了。我對她的那點“偏見”是從念小學或者初中開始的。當時的我，和爺爺吃住上學生活在一起，可以說相濡以沫般的情景，讓人也至今念叨不已。就在某一天，大姑也似乎不由分說，把她與第二任丈夫所生的，一個年紀自然也比我小那么幾歲的男孩，利利索索地也送到我和爺爺的身旁。意思明擺著的，我的大姑就是讓我的爺爺也來承擔和照顧她兒子的責任。可想而知，我和大姑兒子的關系，處得不怎么融洽。我對我為大姑的兒子所犯的那件“混事”，如今看來，都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卻在當時并不感到自責和愧疚。恕我亦不做講述，因為在我看來，那多少涉及幾分自己的“顏面”，只好到此為止。

　　那是長大以后，已經離別故土親人多年的我，終于還是獲知了，我的大姑家先后發生的“林林總總”與一系列的家庭變故。我的大姑，當我知曉她先后也經歷了女兒婚姻糾纏與離異，與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兒子，也因長年疏于管教犯偷竊而入獄幾年，姑父后來患肝癌又不幸匆匆過世（死的那一年還不到六十歲），當經歷了這些令人“猝不及防事件”的打擊過后，我覺得，我的大姑經歷的諸端“不幸”，使她成了我所目睹過的親人之中，最為不幸的一員。

　　我忽然想到自己，幾近十年之久，也經歷了大小紛繁的事情，甚至于很長一段時間，因為自己感情“不穩”接連受挫，也幾經被萬念俱灰的消極情緒，濃稠得怎么都化不開的郁結，一直籠罩壓抑著自己的全部身心。

　　我又會想到，在我還小的時候，我曾去過那時大姑與姑父開在農村附近的一家水泥廠玩耍。那是大姑一家事業最走紅的時期，也僅僅只紅火了幾年光景，大姑家的水泥廠終因經營不善等原因，最終也落得倒閉的結局。

　　我還記得。那一年，我正在甘肅蘭州的某所大學進修。有一回，跟同學一起也去蘭州安寧的大學公寓附近閑逛。之前，便從親人那里聽說有關大姑近幾年的消息，我的大姑在蘭州也謀做了一份“生意”。想不到，這次無意之中，就與我多年未曾謀面的大姑，也在故土之外的另一座城市，以這種別具一格的方式“會面”了呢。

　　記得那天，見到大姑與姑父，雖已不是那么親熱，可的確也有種他鄉遇親人，倍感溫暖親切的久違感。大姑突然見到我，也感到由衷的喜悅熱情的，我和大姑邊敘些許往日的家里舊事，邊在她的所謂指引下“參觀”起來。她與姑父接手前任房東的幾十間房間。我也終于曉得，大姑再把這些布局小巧的房間，以大學生普遍接受的租金，再“轉租”附近高校大學生賺錢的“生意”。忘不了，那一天，我們從大姑那家起名“好運來”的出租旅社用了一頓我的家鄉風味的飯菜后走出門外的情形，我的大姑笑盈盈地送著我們，不斷囑咐叮嚀著讓我也領著我的同學常來，她下一次一定做一頓更豐盛的飯菜來招待我們呢！

　　我也一直盼望，盼望著，在經歷了風風雨雨的事件過后，我的大姑依然能像她年輕時候那般，遇到再大的困難都不肯輕易就服輸，干活既潑潑辣辣，做事又風風火火的。自從姑父因不可醫治的肝癌去世，后來，大姑也被迫停歇了也不太景氣賺錢的“生意”。我也曾親眼目睹，大姑在姑父離開的那幾年，曾當著我和父親的面痛苦流涕的場景。我雖然不能感受她失去最至親至近人的苦痛，但我愿意也在自己的內心不斷為她祝福，祈求上蒼也把美好與希望帶給我那一生多災多難的，已走入老邁的大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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