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在散文

　　曾祖母說：“我活夠了”的時候，我在看遠方的天。若有一位87歲的老人家在你面前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你會是如何感受？哀傷，憂慮，抑或同情？我心平靜如眼前藍天。

　　你愿意的話大可說我不孝之極。

　　常看著老人在黃昏時孤單的坐著，偶爾說著幾句什么，老人家至今無病無痛，只是背已彎成了弓，你可以想象一下她年輕時的活力與美麗，盡管那樣顯得不太真實。有時，就那樣看著某一天你也可能有著如她一般的皺紋與孤單，那一輩子就快那樣過去，想問，誰偷了她的時間與容顏嗎？我不知道。

　　我只在視角轉換時看見路口又落了一地的葉，盡管天還熱著，但已經是秋了，不是嗎？我望著落葉開始糾結時間。

　　好吧，對于時間，我們該如何定義呢？用哲學或是物理的角度去描述嗎？很顯然，低級的我不知道怎么去評價—這樣的對與錯不是我們能掌控的。只是我還在可笑的想去知道些什么，遺憾的是，我卻找不到什么準確有力的字眼來說什么。我只是個愚笨的人。

　　對于時間，簡單的定義成過去、現在和未來，可以嗎？

　　如若可以，那么

　　對于過去，有人不愿意記起，有人不愿意離去，但不能改變的是，時針一直都在轉動，我們琢磨不透，把握不住的它，存在嗎？

　　對于未來，不論期待，抑或恐懼，它總似就在眼前那一角落，我們似乎就要看到，卻一直隔著一條線，我想問，最后的它，會來嗎？

　　對于現在，如果過去是不存在的，未來是飄渺的，那么現在就成了唯一的意義，那么，它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而，如果，假設不是真實的話，那，現在就是過去某種計量之后的未來，以及未來某種計量之前的過去，到最后，今何在？

　　愛因斯坦說：時間和空間是人們認知上的一種錯誤觀念。這讓我想起那年在旺泉，我看到一篇科幻文章里最后的那句話：真相是不存在的。我無比肅然。這生命里有什么在欺騙你嗎？我還是不知道。

　　于是我換了個視角看著藍天開始糾結意義。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時空的本質討論不是我該有的課題，我在四維的地方用我簡單的認知去對待，進行我該有的角色扮演，只是偶爾想：若這是沒意義的，那么，是我在欺騙我自己嗎？

　　答案是什么？我翻閱書籍時，有說佛道，佛有三世身，過去迦葉，現世如來，未來彌勒。學佛的人找如來，只是后來沒聽說又有幾人成佛，我不學佛，我也在找如來，因為我看到聽到知道，得如來不是得成佛，是成自我，“我”，其實才是那些人找的東西。這才是佛教哲學的一種所在，我于是又想問，你是你嗎？好吧，我成了神棍。不過沒關系。

　　想起道宏爺那晚在醫院的感概，如我們一樣在二十歲時的時候有著迷茫，不同的是他卻在三十歲后還有著一切難以握住的感覺。那握不住的是什么呢？有一天我會知道，卻希望我會更清楚些的明白，可以從容面對。他說他懷念，偶爾覺得可惜。只是可惜的是什么呢？

　　我也偶爾說懷念，這樣偶爾了許多次，就成了可笑的無奈。想想那些無奈其實美麗如這家鄉夜晚的星光，它對于我們來說美麗的現在，來源于過去。我明白并珍惜了所謂的現在，就如同開始時。我知道，現實是不同步的。

　　現實是不同步的，這總將過去。有時候你必須承認，不是嗎？

　　黛玉唱過這樣的詞，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她唱的不是詞，她說的是人的心思，盡管是偏于傷感的。

　　但有時我想，那就是人生，可能以你不愿意的方式，完成著。我會面對這我看到或是看不到的將來，假使這是真實的；我會老去不再是現在的自己，假使這是真實的；我會忘記許多東西，假使這是真實的；我會丟掉我看到的所有書籍的內容，我會老會死，我的皮膚會松弛不再有活力，假使這都是真實的。我只想問，那時，我會可惜這一切嗎？畢竟那是如此美好的。

　　黃昏時，我平靜的看著夕陽，我想著起碼思想上我還是我，盡管有一天這些也可能失去。而現在于我的虛榮、頹廢、狼狽抑或其他，就是沒價值，卻只是真實的事實的了。

　　只是，我探討的意義呢？若都要有本質的存在，那存在的價值，或者說，目的是什么呢？我要的只是方向。方向在哪里？是什么呢？

　　時間退回到那個干凈的清晨：老豆端起杯子，押了一口茶，平和的笑著說：不都是為了好嗎？

　　我笑笑，可能明白了些。

　　今何在？今未在，今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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