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時的家鄉散文隨筆

　　喜歡家鄉的秋色，是因為它不僅天高云淡、月明風清，還因它青山碧水筑起的秋景盛況，到處洋溢著稻谷醇香，無處不賦詩情畫意。

　　中秋佳節回家看望父親，當我一踏上家鄉那片熱土時就心潮澎湃，喜悅、興奮、慷慨、激昂都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激動之情。

　　“喜看稻菽千層浪”，站在村頭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面積成熟的稻谷。那沉甸甸的稻穗齊刷刷地鋪天蓋地，禾梗黃橙橙的，顆粒飽滿的稻穗，謙虛地低垂著頭，以虔誠的姿態深情地凝視著生它養它的黑土地，這時它們渾身已掛滿了晨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萬道金光，璀璨奪目，恰如李白的“金陵空壯觀，天塹凈波瀾”般華美。看得出豐收指日可待，又是一個豐收滿盈之年。在這片稻田里鄉親們流盡了汗水，他們的辛勤耕耘，即將收獲豐碩的回報。

　　我的家鄉處于漢江畔，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出一幅副純美醉人的秋景。茂盛的荷葉，重重疊疊，郁郁蔥蔥，盡管秋已來到，并沒嚇退它們脫去戎裝，仍然保持著它的芳華。看得出它由嫩綠變為深綠色，顯得更為莊重。俏麗的蓮花本就那么嬌艷，在秋光的映襯里更為妖嬈。古人云：“蓮花迎我至，婀娜我自癡。”此刻寬敞的碧綠荷堰里，一場秋風把荷葉吹得嘩嘩啦啦齊聲作響，吹翻的荷葉露出三兩枝朵朵蓮花，點綴在它們腹地中央輕盈搖曳，即使我已老眼昏花，也被它弄得如癡如醉。盡管幾場秋風秋雨絲毫沒有削弱它的俏皮，它們仍然保持著原有的陣容，將湖面鋪陳得嚴嚴實實。更為誘人的是，漂浮在水面的片片荷葉隨波蕩漾，和著瀲滟碧水、深綠湖草，繾綣著自然和諧，泛起心中陣陣漣漪。

　　荷是家鄉的盛產，母親在世時，每年的中秋都要采摘嫩嫰的滑滑的荷葉包糯米蒸飯團我們吃，說是祖輩的老傳統，吃了荷葉包米飯，一年全身不上火不出泡，老少皆宜。

　　沿著湖堤漫步來到村子后山坡上，鄉親們在那片承包的土地上種植的全是紅葉石楠品種的景觀樹，一改往日種植芝麻和紅薯的習慣。這種品種收入可觀，它遠銷全國各地，暖和了鄉親們的口袋。它屬于薔薇科，給人似藤非藤的感覺，因為它的下部周圍都是密密叢叢的細細的綠枝椏，葉片厚而肥，如同楓紅，油滑柔嫰，非花似花，那些三三兩兩的白鵝小蝴蝶在上面飛來飛去的，有的單飛，有的結伴而行，我好羨慕它一生蹤跡花叢中。不難想象，蝴蝶飛處，浪漫斐然，此刻的我再不是孩童時期興奮地去追隨撲捉，而是靜靜地站在旁邊欣賞它們翩遷起舞，領略它們的浪漫情懷。

　　穿過紅葉石楠園區，來到村子那處老樹林旁。據村里老人說，那片老樹林基本有大半個世紀以上，它從上世紀走來，是祖輩們種植而成的，如今已承包給了鄉親們。老樹林的品種全部都是棗樹，為了防止別人偷棗子，主人在周圍種滿了叫刺林果、酸林果的藤蔓，它們長成后自然就圍起一個園子，要想很順利走近棗樹林去摘棗子確實不容易。樹上密密麻麻掛滿了果實，看得出那些棗子由青漸變黃了，再過上十天半月，就會是紅的了。高高的棗樹上三兩只灰色的陽雀在那里嬉戲飛來飛去的，嘰嘰喳喳的，說些讓我們聽不懂的鳥語。棗樹是最逗秋蟬的，聽得秋蟬也在樹上使勁地“西喲、西喲——”鳴唱著，這美妙的聲音也喚醒了我孩童時期的回憶，大弟說：“小時候，只要聽秋蟬一叫，就會馬上爬到樹上去撲捉，絕對跑不了。”秋蟬的翅膀透明而硬朗，當叫聲發出時，兩只翅膀使勁地張開，好像幫著擴音一樣，一個小小的秋蟬，如此大的分貝，可能翅膀也起了不少作用；回想起這片棗樹林，留下過我們孩童時期無盡的笑聲，每當棗子成熟的時候，大人就用竹竿去敲打樹上的棗子，頓時棗子就如下雨般嘩啦啦落地，我們爭先恐后地在地上彎腰撿拾著，有的拿籃子裝，有的用布袋裝，然后就堆在一起大家一起分享，那種快樂、那種自豪是無法言表的。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這片棗樹林走過了風風雨雨，在時光的深處送走了我們的祖輩們，又迎來了一代又一代的后輩們，它也見證著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我對它的感情是極其深厚的，既戀戀不舍又念念不忘。

　　日升中天，該回家了，父親還在大門前忙著摘棉花，我要開始做午飯了，父親在屋外大聲嚷嚷道：“燒灶，燒灶，大鍋炒菜好吃，大鍋煮飯香些。”雖然如今又是煤氣爐子，還有電炊灶具，可是父親總舍不得放棄家里的那大鍋土灶，于是我就讓大弟抱來一大堆柴禾拿出一小把在灶膛里點燃，一會霹靂嘩啦的聲響起來，熊熊的火苗直沖煙筒，房頂上就冒出縷縷炊煙。母親在世時，無論多忙都是她來親自點燃，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延續母親的煙火，將它冉冉燒起。縷縷炊煙喚起了我對母親的思念之情，不忘記母親的恩德，要發揚母親的賢惠，把那縷炊煙燒得更旺。炊煙在秋風里一會就直升云霄，與朵朵白云匯合，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層層紅暈，然后隨風緩緩散落在房頂、懸掛在樹梢。

　　我們圍著父親拉著家常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間下午一晃就過去了。此刻，一縷金色晚霞已照進了堂屋中央，一副日落西山的醉美景觀映入眼簾。“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是此時景色的最好寫照了。

　　這一天家鄉秋的景色盡顯，我有幸賞盡了它的全貌，那一幅幅美景，如一幀幀膠片，不停地在我眼前回放、回放著……

　　這時，一輪明月悄然從東方升起，我和大弟攙扶著父親走出了家門，向著東方走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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