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本新涼卻涼心散文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仿如是在多年以前，在巴山，在西窗下，一支紅燭殷勤地把影子寫在窗上，雨聲們便爭相來讀。

　　窗外，綿雨霏霏，雨在微風的吹拂下飄忽著，像是條條透明的玻璃絲，輕輕地落在大地上，發出一片沙沙的響聲，也仿佛滴落在我的心頭，泛起一層涼涼的漣漪。

　　忽然想起周四那天也是這般的陰雨綿綿，不知是空氣冷了雨，還是雨冷了空氣，那份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的下雨預兆，著實涼了我的胃了，那份很久沒出現的感覺，熟悉卻又無力。猶記得好多年前那個冬天的早晨，雨也是這般淅淅瀝瀝地下著，空氣中升起的，是霧氣，更像是寒氣，我卻吃了一個蘋果，就開始肚子疼，把食物都吐完時，才舒適一點，然后未來的三天里一直處于難受狀態。當夜靜下來時，我會煩惱鬧鐘滴答的聲音太吵鬧，而那天晚上，即使是緊閉的窗戶也掩蓋不了雨聲。我像個嬰兒一般蜷縮在被窩里，用手捂著微微泛疼的肚子，雨聲淅淅，聽的是那么的清晰，即使是被窩，也掩蓋不了周圍寒氣逼人。忽然想起孟浩然的那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輕風細雨，把詩人送入香甜的夢鄉，想到這里，終是讓我淺淺地睡去。

　　周三晚上也是那般的陰冷，空氣中有些悶，像是昭示著第二天的冷雨，使我的肚子也悶著難受，快下課時，想著要收英語作業，又被提醒著英語作業有答案，心想老師可能要我們自己對，就沒再收了。那天晚上睡的不太好，周四早上還未穿好衣服，就又吐了。早飯勉強吃過幾個餛飩后，就來到了學校。教室里那股不通暢的空氣再次沖擊著我的胃，雖然悶，卻又很冷，沒睡好，又有點困，于是只好趴著去背誦《聽聽那冷雨》。窗外本是零星幾滴雨，不知不覺就大了些。第一節課開始了，《聽聽那冷雨》還沒上完，我想，是不是上完了，外面的冷雨就會停了？我一直保持著和早讀一樣的姿勢，不知是肚子悶悶的痛，還是身上冷冷的寒意，還是因為眼睛處于半開半閉狀態的緣故，耳邊老師的講課聲和窗外瀟瀟的雨聲，清晰地在我的耳邊縈繞著，黑白的黙片，那打在屋瓦上的雨，那余光中內心深處的冷雨所寄托的，從這頁又到那頁，而我只能照著翻頁卻無力提筆寫下，大概是習慣于用力寫字了吧。

　　其實只是胃涼而已，經過兩天的調節，我又生龍活虎了，可這雨，又是下下停停，現在還是下著。卻無法像余光中那樣引來思緒翩翩，滴答的雨聲在耳邊回想響，雨本是天地間的精靈，在我感覺卻像是帶著冰冷的面具，就這樣打在我的心上，一抹薄涼，成就我心中的冷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那是李煜心中的冷雨，作為階下囚，亡國之恨是，那么深切：“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那是李清照心中的冷雨，是對丈夫的思念，亦是孤單的凄苦；“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那是秦觀心中的冷雨，傷春易逝，嘆惜其不由人意。漫天雨散落，拍打著萬物，發出脆響，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說著不太囫圇的話語。雨仍飄著，如此漫不經心，似乎已這樣傷感地哭了許多個世紀，早已不在意有沒有誰能夠解讀。

　　沒有荷塘月色的靜，沒有斷橋殘雪的清，蒙蒙細雨，飄飄灑灑，窗外的景色籠罩在薄薄水霧中，遠的，近的，都像水墨畫一樣恬淡。若不是雨有著不同于晴天的微涼，以及那如琴弦撥動般天籟的回想在我感覺卻有些嘈雜，我大概會喜歡雨的吧。可是下雨時聽雨，靜了心，又終究不能完全靜下。大概是自古逢雨多寂寥，我也難言風雨勝春朝。春天來了，無奈更消得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落花冷雨更傷春縱，然春意闌珊，卻是終究羅衾不奈五更寒。

　　我心中的冷雨，不只是胃涼時透心的疼痛，更是一抹難以推開的悵然。窗外，雨依舊淋漓地釋放這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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