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康乃馨讓我心更痛散文

　　當我知道有種花叫康乃馨時，母親還在世。因為不知道康乃馨的用途，所以不曾去解讀它的花語。直到有一年的母親節，走在武漢的街頭，看到某商家做活動將康乃馨一枝一枝的贈送給一些牽著小孩的媽媽和即將做媽媽的女性時，我才知道康乃馨是可以用來送給母親的。由此，我也記住了五月的第二個星期日便是母親節。當我知道有這個節日時，母親已經不在了。

　　——題記

　　一、解讀康乃馨

　　五月的芬芳里，只有一種花最美麗、最嬌艷，它便是康乃馨。以前不知道康乃馨的這個花種有啥用途，更沒想過要去解讀它的花語。自母親走后，我才開始注意到它。在沒有看到專業的解釋時，我將康乃馨定義為“幸福安康”之意，僅是根據“康乃馨”的花名顧名思義的。今天，我特意上百度查了康乃馨的花語以及母親節的來歷。知道了康乃馨分顏色的不同，代表的意義也不一樣。

　　康乃馨的花語是：親情、思念、偉大、神圣，粉紅色的康乃馨具有最重要的象征和歷史意義。因此，粉紅色的康乃馨成為了不朽的母愛的象征。我又一次犯錯了，而且是個嚴重的錯誤。因為母親已故，每次回家祭母，我買的都是黃色的康乃馨，而黃色康乃馨卻有不敬之意。母親，對不起，不知者不為罪，下次拜祭您，我一定買束粉紅色的康乃馨回去。

　　母親在世時，我壓根兒就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節日叫母親節。也許我孤陋寡聞，也許我后知后覺，原諒我，母親，為此，女兒今天向您道歉。在您走后的這8年，我在每個與您有關的日子里都在深深的緬懷您！

　　二、細數母親的點滴

　　“母親”這個稱呼，一直是我心中最暖，亦是最能刺痛我心扉的一個稱呼。她的暖，曾是令我厭煩的嘮叨，叛逆期里無聲的抗議與對峙。流年逝水，光陰似箭，當我能真正體會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愛我時，我卻永遠的失去了她。如今，每每憶起母親給予我的暖，便是我心中止不住的疼。

　　關于母親的過去，我知道的甚少。當我有記憶時，母親就是我眼中的“孤兒”了。因為母親的直系親屬都不在了。（曾經在日志《我的童年時光》之八中有提到過）因為母親沒有娘家人，所以嫁給父親后，一心以夫家為重，以父親為天。我的母親1938年出生，1956年，18歲的母親跨進胡氏家族便以胡氏家族的榮辱為己任，任勞任怨，一心付出，不辭勞苦的操持著胡氏這個大家族及自己的小家庭。

　　因為沒有娘家人，因為沒有文化，母親曾一度的被爺爺所排斥。母親在爺爺口中就是“苕”的代名詞。為了父親的顏面，母親一忍再忍，將所有的委屈下咽。實在忍不住時，母親會關上房門大哭一場，而后抹干眼淚，照舊面帶笑容的去應付場面上的人和事。母親的忍氣吞聲和大度，換來的不是賢良淑德，而是胡家人口中的沒心沒肺、不會慪氣。在那些艱苦的年月里，母親一直以德報怨默默地在背后支持著父親，拉扯著我們姊妹三人。

　　即使面對爺爺的責難與刁難，哪怕面對生產隊里不公平的分工，母親也能忍。在家里，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吃虧是福，只要吃得做得，身體好，啥事都能挺過去。我的母親---她只是所有普通農婦的一個縮影，從她嘴里說不出驚天動地的話語來，但她的質樸和平實培養了我淳樸的性格。母親身體力行的教育著我做人要腳踏實地，實實在在，不要虛頭滑腦，玩虛花招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實實在在才是福，踏踏實實才是真。因為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您拉扯著我們三個孩子在家忙里忙外的生活，日子是何等的艱難，我是能想象得到的。小時候，我看到您端起碗，飯剛送到嘴邊，生產隊里的集合鈴就響了，您丟下碗筷，含著飯就往隊里趕。現在想起，我心仍會疼很久。

　　母親為父親生養了5個孩子。1957年，大姐出世后沒多久因病夭折，隨后有了我大哥，也是出世沒多久因病夭折了。在那個飽受自然災害的年代，因醫療設備的不完善，僅僅患個痢疾都能要人命。在接連失去兩個孩子后，父母悲痛欲絕，此后許多年父母想起夭折的兩個孩子，心仍舊會隱隱作痛。聽他們念叨多了，只要提起他們我也倍感親切。雖然不曾見過他們，但畢竟血脈相連、一奶同胞。1961年，老三出世了，即我現在的大哥。出世后不久居然又患了痢疾，聽說拉肚子拉得也快命在旦夕了，因為有前兩個孩子的先例，父母不敢大意。沒日沒夜的守在大哥身邊，抱著他四處求醫，終于把大哥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1965年，老四出世即我現在的二哥。聽說他們四姊妹若齊全的話，父親給他們取的名字的尾字連起來是一個詞語“英雄豪杰”。青年喪子的不幸，對父母來說是一輩子的陰影。只剩下“雄、杰”兩個兒子后，父母特希望能再生育一女。我就是帶著父母的期盼和期待，不辱使命的來到這個世間的。1974年，36歲的母親冒著高齡產婦的危險誕下了我。我的到來，讓父母滿心歡喜，我這個寶貝幺女也因此深得父母的疼愛。慢慢長大后，聽著父母說著那些過往，我不禁感概地說：如果大姐在的話就沒有我了。感謝父母給予我生命，感謝上天讓我得以輪回。

　　母親就這樣承受著雙重壓力擔起了生活的重任。父親在外的那些日子里，母親沒日沒夜的操持著家務，打理著農活。白天去生產隊里完成任務，晚上就著一盞煤油燈紡棉紗、織布。忙碌的生活讓母親過早的蒼老，什么時候皺紋爬上了母親的額頭、華發布滿了母親的鬢角，我全然不知。記憶里，最有印象的一次是在生產隊里擇棉花時，突然從母親身體里涌出大灘血水來，看著母親的臉色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我嚇得“哇哇”大哭。在村里人的幫助下，母親及時得到了醫治。聽大人們說是產后沒有休息好，導致宮內大出血。為此，父親特自責，下定決心要醫治好母親的婦科病。在父親的堅持下，求得一位名醫給母親開了好幾個月的中藥，治愈了母親的病，沒使母親留下病根。

　　因為母親過早的蒼老，以至于我上學后都不希望母親來學校給我送衣、送傘。因為不知情的同學會誤會母親是我“奶奶”。歲月的時鐘始終不肯為我而停留，當我赫然發現母親老去的痕跡時，我很懊悔自己錯過了母親老去的點滴，恨自己沒有陪母親一起去見證。等我意識到錯過許多想要去彌補時，母親已經老得步履蹣跚了。曾經那個做事干練、利索，風風火火的母親早已被歲月雕琢得滿臉滄桑、兩眼渾濁了。那個曾經在燈下穿針走線、納鞋底、納襪底的母親，早就看不見穿針了。

　　意識到母親老去的瞬間，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重擔了。我覺得我得加倍努力，掙更多的錢，才算是有能力去改變父母的晚年現狀，才算是有能力去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可我不知道我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就這樣固執的一錯再錯，錯過許多本可以與父母團聚的日子，錯過許多本可以見證父母老去的點滴。直到2005.8.14，傳來母親您逝世的噩耗，我整個人都傻了、呆了，我的精神支柱在那一刻坍塌了，我所有的堅持和努力變得失去了意義。您走那一晚，我陪父親硬坐了一晚，聽著父親羅列出您的種種不易，任淚水濕了我的臉，濕了我的衣衫。我就那樣默默的坐著，抽泣著，聽父親念叨著您跟他過的苦日子。

　　因為您走得太突然、太匆忙了，突然得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您的逝去，沒有任何征兆，說您去了，沒有任何人相信這是真的。父親邊說邊流淚，好幾次哽咽了。我就那樣癡癡地、呆呆的坐著，沒有思維、沒有靈魂的坐著任淚水流淌。當父親說到他摸著您的脈搏由強變弱，直至沒有了時，父親慟哭起來，他說：你母親說死也不跟我交言的，她做到了。她在恨我，她一定恨死我了。您真的做到了臨死都沒跟父親說上一句話。因為您生前的這句話得到了驗證，父親自責，自責自己在那段艱苦的歲月里沒有陪您一起度過，算是個不稱職的丈夫。望著老淚縱橫的父親如此的心痛，我心如刀絞。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您與父親走過50年的風雨，不是沒有感情的，而是這種感情早已升華成一種唇齒相依的親情，誰也離不開誰了！

　　一起走過50年的風雨歷程，快要迎來您與父親的金婚時，您卻撒手人寰奔奈何橋而去了。從小到大聽慣了您與父親的爭吵，我一直以為您與父親是一樁沒有感情、父母包辦的、不幸的婚姻。曾為此反感過您的嘮叨，厭倦了你們的口角，覺得自己是你們不幸的產物。沒想到您與父親的感情就是在這種爭吵中得到升華的。您的突然離世，給了父親重重的一擊，也給我們整個家庭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因為您的離去而引發出的一系列的家庭糾紛，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止過。父親在一夜間顯得更加蒼老，他變得沉默寡言。少了您的陪伴，父親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孤獨和單薄。至今，父親都還未走出您逝世的陰影。我不知道父親需要多少時日才能調整過來，也許直至父親不在，這陰影才會散去。

　　母親啊，您怎么就舍得拋下我們和父親，獨自去喝那碗孟婆湯呢？您怎么忍心以這么突然的方式向我們告別呢？太多的來不及，我還沒能說出口，您就去了。我恨您的狠心，恨您的無情，恨您的決絕。寫到此，我又一次哽咽了，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您的突然離去，也讓我恨過自己千百回了。憶起您的點滴，想起您的不易，我就罵自己不配做您的女兒。因為我是真的做得不夠好，陪您的時間少之甚少。為了所謂的生活，我忙得忽視了您的生日，疏于問候，缺乏交流，一再地忽視著您最簡單的心愿與需求。做女兒做到這份上，讓我無地自容。當我知道您的那些小需求，都是我能力可及的事情時，我詛咒自己該下地獄了。母親，您走了，我掙再多的錢也沒有意義了。那冰冷的鈔票換不回我的曾經，換不回您的生命，換不回您的身影，換不回您的嘮叨，換不回您的笑臉。......

　　母親，我想您了！想您的嘮叨，想您做的飯菜了！母親，您知道嗎？自您走后，我已經有8年沒有喝到土雞湯了。您親手用瓦罐煨的土雞湯無人可比，每每想起，那氤氳著濃郁親情的溫馨彌漫在心頭久久難以散去。想您的時候，心總是會痛很久、很久。......今天是您的節日，女兒不想說太多自責的話語，影響您的心情和這個節日的氛圍。就此擱筆吧，下次回去，我會帶著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去看您。

　　三、哭泣的康乃馨

　　瀏覽著有關康乃馨的資料，我才知道自己知識的淺薄。如果說以前我的無知可以原諒的話，那么現在近在咫尺的科技產品我都沒有好好利用就是我的錯了。我居然在有了電腦的三年里，錯送了母親三年的康乃馨，實屬不該，實屬不該！

　　不過母親，經過這次教訓，我會謹慎對待與您有關的一切事宜的。不論是贖罪也好，盡孝也罷，我都會努力做到最好的。原諒女兒最后一次的疏忽吧，好嗎？今天，我不能回家去看您，但一會我會去花市買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回來放在家里最顯眼的地方。看到它，就仿佛您在我身邊一樣。

　　我發誓：我以后不會讓康乃馨再流淚、再哭泣了。因為它寄托著我對母親您的牽掛與哀思。當我認真解讀完康乃馨的花語后，心痛的同時也釋然了許多，因為我的錯誤及時的得到了更正。母親節這天，女兒借助康乃馨的芬芳，送出我誠摯的祝福：愿母親在天國一切安好！母親，請記住：地上的娃娃時刻在想念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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