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如魚現代散文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喜歡上魚的，對魚最初的記憶應該是在兒時的看圖識字上，那時候對魚的概念很模糊，很朦朧。只知道是兩條弧線相交之后的造型，它只是紙上的圖畫，我對此沒有任何感情。

　　學習了高爾基的著名散文《海燕》一文之后，我對蒼茫的大海產生了無限的遐想，獨處的時候，我打開窗戶，看著陽光溫暖的照耀著院子，想象著自己身處一望無垠的大海邊，光著腳丫子，拖著長長的絲巾，吹著海風在沙灘上奔跑。狂風卷集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在高傲的飛翔，魚兒在海里自由自在的嬉戲。這時候的魚是靈動的，是快樂的。

　　想象中的魚被我搬到了紙上，那是我初中時臨摹年畫上的一副習作，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胖胳膊胖腿的，騎在一條很大的魚上面，那條魚很可愛，在貌似海水的地方游動，落款有四個字，年年有余（魚）寓意深刻，吉祥如意。那時候魚在我的世界里只是一副年畫而已。

　　獨居江南謀生的那幾年，生活在魚米之鄉，親身領略到了魚的魅力。在飯店吃飯，有條碩大的魚從魚缸里面跳了出來，滑滑的，在地上打著滾兒，老板娘安慰早已被驚嚇到的我，沒事沒事，這是鯉魚跳龍門，好兆頭啊。

　　看著魚被服務生連忙抓了回去，我的心里好生難過，想象著它即將離開水的世界，要不了多久生命即將結束，變成顧客的盤中菜，它們好像被關押在監獄里的囚犯一般，等待著人類最后的消滅。我不知道此刻的它們會作何感想，它們是不是在和自己的同胞們訴盡平生的衷腸，是不是也會流淚，它們的淚水是不是也化作了無盡的相思雨，融化在了無盡的淡水之中。我為它們凄慘的命運深深惋惜。

　　在水產市場的早市上，我再次看到了殺魚的商販，聞到了腥味十足的混濁氣味，他們戴著油光水滑的圍裙，套袖。抓條魚，使勁拍兩下，瞬間還活蹦亂跳的魚兒就再也沒有了一絲生機，接著刮魚鱗、開膛、打包。一個個會呼吸的生命體在他們的手中瞬間就變成了一張張人民幣，我不禁感嘆，多么殘忍的人類啊！

　　江南的夜市攤上，飯店里，不乏香氣四溢的烤魚、水煮魚、酸菜魚、剁椒魚等。那些年，隨老鄉朋友們瘋逛的日子里，也品嘗到了各種魚的味道，確實是十足的美味，干鍋的，鴛鴦鍋的，大家說吃飯必須點個魚才有氣氛，年年有余（魚）嗎。迫于無奈的我也就少數服從多數，把對魚兒的憐憫，不忍之情壓在了內心深處。

　　隨夫暫居他鄉時，他的一工友特別喜歡魚，喜歡釣魚、賞魚、養魚。房間里用玻璃膠做了很大的一個魚缸，里面各種各樣的魚，應有盡有，每當假期就會背著魚竿去河邊釣魚，我能想象得到他獨自釣魚時的愜意心情，寬寬的斗笠、暖暖的陽光、長長的魚竿、垂直與星光點綴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簡直就是一副美輪美奐，渾然天成的油畫作品。

　　回到了黃土高坡的北方老家之后，遠離了湖泊，海域，自然而然吃魚，賞魚，釣魚的機會就很難得了。魚似乎漸漸退出了我的生活，成為了我生命歷程的過去式。

　　可就在懷孕初期之時，我特別特別思念江南的那盆酸菜魚，那種入口滑滑的，酸香留于唇齒之間的感覺，至今令我回味無窮。上班時間每當想起，都忍不住垂延欲滴。下班后不管不顧的跑向了飯店，再也沒有考慮魚兒會不會哭之類的話題。

　　去年冬天我生日的時候，愛人問要不要點個魚，慶祝一下，我無奈的抿嘴笑了笑，拜托，咱慈悲一下ok不。他直接在菜單上記了個魚，朝我扮個鬼臉，假清高，你以為你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

　　今年，我被感冒困擾得無精打采，沒有了任何食欲。愛人打趣說吃個百歲魚保證讓你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且活到百歲，抱上重重孫。我說那走吧，我也跟著你殺生一回。

　　吃魚是件很安靜,很優雅的事，你要小心魚刺卡了喉嚨，在細致入微的同時，你品味到了各種調料的味道，當然這魚的印象就會更深刻一些。當然在吃魚的同時，你也可以打開心靈的窗戶，讓陽光普照到心靈的每一個角落，想想心事，總結一下過去的日子，回憶那些遠去的人、事、物，重溫每一個最美的遇見。拋棄生活中一切不如意的情緒，這一刻，你只屬于自己。

　　魚是如此，人類亦是如此，都在奮力游向生活的彼岸。哪怕下一秒將成為顧客桌上的一盤菜，那么在這一秒我們都不會停歇，因為生命不息，奮斗不止！年年如魚，永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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