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寫景散文

　　偶爾也會想起鄉間的小路，從我的村子，蜿蜒進我的小學校。

　　十年前今天的這個時候，我應該還會在路上撒尿。

　　媽媽總是用馬桶的尿去澆灌地里的蔬菜，而正好有塊地在小路的旁邊，中間只有淺淺的土溝隔著。

　　有時候，我就問：“媽媽，你不是說，尿很臟嗎？你干嗎把尿澆在菜上面？”

　　媽說：“蠢子，尿里有肥料，菜就靠肥料才長的快！”

　　“那我們吃的菜里不是有尿？”

　　“你原是個蠢子，去問你老師！”

　　一向有見地的媽媽，這下似乎也不知道，一句話就把問題推給了老師。而我終究是沒有去問老師，打心里我是怕老師，是那種帶著尊敬地畏怯。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非常的珍惜撒的每一泡尿。

　　村子到學校也就是五百米的距離，小路連著，就像一條彎著腰的溪流，任我們這些小魚兒游來游去。路兩旁是一地的疏菜，只要不下雨，鄉親們就扛上鋤頭，踏過小路，松土，鋤草，播種。大伯說：“地里的土有沉靜的灰色，完全是鄉親們的汗水浸泡出來的。”而那時候的我，打心里不認同，我覺得應該是我們撒的尿澆出來的，因為媽媽說尿里有肥料，澆給菜苗，可菜苗再長也沒我高，肯定是土把肥料給搶了，土才成了灰肥灰肥的。

　　那時候的夏天放暑假，我一天的時間，除了做暑假作業，就是和伙伴們在小路上瘋跑，玩游戲，還有就是跟著媽媽在地里種菜。我特喜歡去小路邊的那塊地，因為地里有一株辣椒是我種的，我好像有了要照顧它的使命，能做的就是把尿撒給它，讓它長肥長壯。所以每天，尤其是早上憋的那泡尿，熱乎乎的，又多，再急我都會霸蠻的憋住，走上小路，有時候實在憋不住就拉開褲襠，邊走邊撒，近了，就隔著土溝用力的對著那株辣椒撒，那些尿就像一注雨簾，落在辣椒的尖葉上，又滴滴的落在地里。

　　秋天的時候，路邊長的一叢野菊，花開了，是那種鮮黃鮮黃的小菊花，就像小朋友畫的黃太陽。有次，我最好的伙伴，饒有興致的'用根藤條抽打著一路的雜草。我遠遠的看見，就朝他大喊：“矮子，不許打那花！不許打那花…”可我的話音剛剛得到他反應的時候，藤條已經落在了那叢花上，摧殘的就不只是一地的碎花瓣，還有深綠的葉。我快速的沖了過去，抱著他扭打起來，兩個人摔在土溝里，他按著我的頭，我揪他頭發，兩個人都哭了。后來，我們倆打累了就坐在路邊上，硬幫幫的沙子頂著屁股，我撿起被他打折的半枝野菊花，送給他，并且告訴他這是我養的花，我每天都撒尿養它的，不許他打。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我繼續踏上小路去撒尿的時候，遠遠的看見矮子正在撒，呵呵，原來他想和我一起養。于是，小路上又多了個撒尿的孩子。

　　一段時間里，那兩個奔跑在小路上的身影，風雨兼程，卻只為了撒上一泡尿。而那些踏過的沙粒，土塊，不知是否還藏有當年的足跡，不知是否也在懷念曾經在它身上響起的歡聲，還有流過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