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江南散文

　　憶華年

　　山高水遠影颯沓，

　　天南地北意紛發。

　　當時笑靨眉如畫，

　　年少任性走天涯。

　　年輕時孤身到江南各地走了二十來天，南京、蘇杭，揚州、鎮江、無錫……走走停停，走哪算哪，基本上把附近繞了個遍。只是若干年后的記憶有點奇怪，對當時看的很多自然景觀的不甚在意了，對于人文情懷的部分倒是印象深刻。

　　01。南京燕子磯

　　走到南京時，坐上公共汽車一直到城郊的終點站，去了燕子磯。那里地勢險要，游客稀少。南京燕子磯和牛渚采石磯、岳陽城陵磯，合稱“長江三磯”，“磯”——江邊突出的石頭。燕子磯三面臨空，狀如飛燕，站在邊上俯望下去，長江急流滔滔，大浪拍崖，甚是驚險。回首只見一塊石碑，上書的大字觸目驚心——“想一想，死不得”。這個六個字，不知道凝結了對多少人在此輕生的嘆惋。

　　的確，人生無論多么失意，總有一絲牽掛，再想一想，可能選擇又不同了。

　　02。嘉興南湖煙雨樓

　　有一程是去嘉興。大老遠跑到嘉興南湖，并不是因為中共一大什么的，而是因為《射雕英雄傳》。煙雨樓在書中算是個中心地點之一，東邪西毒、全真教和江南七怪曾在此混戰一團，敵我不分，因此想去那里看看是不是當真會大霧彌漫？

　　當年我們為高考拼殺的時候，被迫放棄了許多業余興趣愛好。上了大學后，報復性反彈，把當時想看不能看的包括《射雕英雄傳》在內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鴦”金庸全套和梁羽生、古龍等的作品全都一溜看完了。游江南的時候，對武俠情結正在熱乎勁上。想來就跟現在的那些學生追韓星的心態差不多吧，都是一根筋的，跑大老遠的只為看一場演唱會，而我跑大老遠的，只為了一個虛構的情節，不好說誰笑話誰。

　　彼時嘉興的西塘古鎮還沒人提起，當時也并不打算去煙雨樓以外的地方，沒有過多考慮，抬腳就走。剛出嘉興火車站，茫然中不知南湖離多遠，有一輛人力三輪車過來攬客，問了價好像是十幾元，想到三輪車都要十幾塊錢了，打的可能更貴吧，于是上了車。誰知路途蠻遠的，又要上坡又要下坡，人家很賣力地蹬了近四十分鐘才到達，難怪要喊這個價。其實好幾公里的距離，本不應該找人力三輪車了，是我想岔了，遠的地方的士愿意走的價錢三輪車都不一定能走，因為太累。

　　在我的`旅途經歷中，很少這樣不做研究就出行的，所以記憶比較深刻，而對當時一心想去的煙雨樓，印象卻早已經模糊了。

　　03。無錫惠山第二泉

　　無錫惠山泉，是天下第二泉。阿炳墓在惠山東麓，映山湖畔，附近看起來很少人走動，曲徑通幽處佇立著阿炳拉二胡的銅像，衣衫襤褸，神情愁苦。我站在像前瞻仰了一會兒，耳邊居然傳來幽幽的絲竹聲，悚然。從小徑轉出來一看，原來是不遠的亭臺處一位老人家正獨自拉著二胡，這倒應景了。

　　事實上，惠山的天下第二泉早已斷流多年，《紅樓夢》所著以此泉釀造的貢品惠泉酒也不復當年，只有阿炳的《二泉映月》，流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