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成河的悲傷散文

　　每個人都會踏上那一條路，那一條死亡之路。

　　我無數次想象，當自己臨近那條路時，內心會是什么樣的感覺。是坦然，還是惶恐？

　　答案自然無法得出，因為此時的我，并非彼時的我。

　　而此時，當我在想象的時候，內心的惶恐便已經不自覺的.產生了。死亡的陰影象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我的喉嚨。

　　無法想象，當自己踏上那條不歸之路，這世上從此便沒了自己，從此這世界上便少了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是否當我的眼睛在這個世界里閉上，又將會在另一個世界睜開，還是永遠不會在任何世界睜開？從此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將我包裹，沒有知覺，沒有形狀，就像泡沫一樣輕輕破滅，慢慢地消失于空氣之中？是否當我睜開眼，世界才存在，陽光、鮮花才燦爛，我若閉上眼，世界就不在？

　　推己及父親，想要讓他坦然面對自己正在遭遇的不治之癥，以及此后的種種必然，似乎顯得如此蒼白而無力。

　　被病魔折磨的父親日漸消瘦。這病，讓父親與外界一點點地隔離起來，包括與我。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思想，因為他的舌頭一天比一天僵硬。他步履蹣跚，一天比一天難以邁步；他夜不能寐，只能靠哼哼來排解心情的煩悶以及身體的不適。

　　他一天一天的，越來越靠近那條讓我懼怕的路。

　　我留不住他，阻止不了他邁向那條路的腳步。我拼命地想要做些什么，只希望他能離那條路遠些，再遠些。我拼命地想要找些開脫的語言，好讓他的心平靜些，坦然些。

　　既然生老病死我們不能控制，那我們總可以控制自己的內心，讓些許平靜，些許坦然，些許快樂，駐留在里面吧？但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讓它們的駐進您心里呢，父親？

　　多希望能陪在您身邊，慢慢地陪著您挪動腳步，就像小時候您也耐心地牽著我的手，看我搖搖晃晃地走路；多希望一口一口地喂您吃飯，就像小時候您也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飯，哪怕我弄得到處都是；多希望陪您說很多很多的話，哪怕您一句也無法回答，就像小時候您教我呀呀學語。

　　多希望，多希望。然而，我遠在他鄉，只能這樣想象。

　　父母在，不遠行。可是當我跨出校門，當我一步邁向社會，我沒有太多的選擇，更無法丈量離家的遠近。

　　父親，求您原諒我。原諒我當年的年少無知，讓您擔盡了心，也請您原諒我現在無法天天陪在您的身邊，照顧您。求您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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