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東廣場的飛機散文

　　在西流河鎮(zhèn)的沔東文化廣場上，陳列著一架人民空軍的航空戰(zhàn)機，她是用來紀念共和國一位為保護人民生命財產(chǎn)而英勇獻身的英雄飛行員的。如今她已成為文化廣場上一道最亮麗的風景。游客們踏上沔東廣場后，都會在第一時間搶著和她合影留念。

　　十月二日，西流河詩詞分會和民間文學分會成立，自然也有很多來自各地的文學老師們和她合影留念。當有人提起她時，又勾起了我一段記憶深處的回憶。時光倒流，七十年代初，那時我大約讀二年級吧。我的家住在胡家臺抗戰(zhàn)遺址南面的大河堤上。童年給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從家到學校經(jīng)過的這一段一里多路長的大河堤。幾乎每個晴好的晚學后，我和小伙伴們都會在這里滯留……藍天白云，還有河堤上綠毯似的青草地、翠綠的針葉松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就像我們的心情一樣美。我和小伙伴們常常在這里游戲歡樂。

　　記不清是一天晚學后，還是一個星期天，“中國”“美國”又在這里開戰(zhàn)了。幾個“美國鬼子”占著河堤南面的松樹林，我們“解放軍”就據(jù)守在北面臨河水的青草地上。戰(zhàn)斗進行的異常激烈，我身負重傷——滿身浠泥巴，只好躺在草地上休戰(zhàn)。我沐浴陽光的溫暖，遙望著蔚藍的天空遐想，長大后一定要當兵，最好當飛行員……這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蔚藍的天空上有一個小黑點。奇怪，這么藍的天空，怎么會有個黑點呢？小黑點越來越大……有聲音了……啊，原來是一架飛機！小伙伴們停下了游戲，目光不約而同地向天空望去。“飛機，飛機……”叫的叫，喊的喊，蹦的蹦，跳的跳……像開了鍋的水。還有一個調(diào)皮鬼兩手握著一根兩尺來長的樹棍子，對著飛機“噠，噠，噠……”機槍掃射呢。童年真美好，沒有忌諱，無憂無慮；遠離紅塵，沒有勾心斗角。真想能再回到過去，哪怕就呆一天也行。

　　飛機從大雁遠去的正南方，正對著我們飛來。這架飛機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如同一只矯健的神鷹，疾馳而過。她好像一只逆風行駛的.船，或者說更像一只受傷的大雁，正吃力的飛行著。飛機飛的不算很高，漸漸地離我們近了，聲音也越來越響。感覺這聲音有點兒怪怪的，時兒很強，時兒減弱，讓人想到大雁離群的哀鳴。大雁啊大雁，你要是病了累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呢？你孤獨就約個伴兒一起飛呀，一路上萬一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也好有個照應呀。

　　飛機快飛到頭頂了，看得也更仔細了。忽然發(fā)現(xiàn)飛機最前端架著一挺“機關(guān)槍”，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飛機上架機關(guān)槍……了不起，還是戰(zhàn)斗機呢……可她為什么飛得這么慢呢……終于飛過頭頂了。陽光正耀眼，有大約三十秒鐘左右沒看清飛機，再看見時，飛機上的機關(guān)槍好像沒有了。我正在納悶，忽然感覺耳邊呼呼的風聲好像暴雨點就要落下似的……原來，天上真的落下東西來了。量米的升子口大小的似鐵非鐵的黑色圓圈圈，還有一些類似的機器零件撒了一地，小伙伴們爭著搶拾飛機上掉下的東西。當時伙伴們都還小，不知道是飛機出了故障，只知道是飛機上掉下的“好東西”。河堤上的搶完了，我們就順著飛機飛來的路線到南面的田野里去尋找。每個人的兩只手里，都捏滿了拾到的好東西。還清楚地記得，第二天我們一起把它賣給了何家口供銷社廢品回收站。我賣了兩角六分錢，買了一塊橡皮、一個乒乓球，其余的都買了糖果。

　　唉，要是自己能早一點醒事，就不會把它賣掉了，現(xiàn)在拿出來，把它獻給列士紀念館，該是一件多么有意義的事啊！也就是在這一天，聽大人們說昨天西流河集鎮(zhèn)后面的田野里墜毀了一架飛機，當時有一位墾荒的老農(nóng)不顧生命危險，冒著大火和爆炸聲沖過去試圖救人。可是看到的景象令人不忍直視……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英雄的飛行員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聽大人們講，飛行員是武漢軍區(qū)飛行大隊的一名優(yōu)秀飛行員，名叫李懷洋，職務是飛行大隊中隊長。部隊首長聯(lián)合西流河政府在西流河附近的一所小學操場上為英雄飛行員召開了隆重的追悼大會。好像記憶最深的是說，其實飛機一開始返航就發(fā)現(xiàn)有一點情況異常，部隊首長命令他選擇一無人空地跳傘。他想到祖國當時還很困難，飛機制造業(yè)才剛剛起步。飛機就是飛行員的生命。所以他想盡可能的把飛機開回基地。他說服了首長。當飛機故障越來越嚴重，高度開始急劇下降時，首長又一次命令他跳傘。可這時飛機剛好飛臨西流河集鎮(zhèn)上空……為了這架戰(zhàn)機，N次逃生的機會他都放棄了，現(xiàn)在又面對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他別無選擇……

　　追悼會開到后面，致辭的首長聲淚俱下：你是一名軍人，可你多次“違抗軍令”。你已為一架戰(zhàn)機就能與共和國一位優(yōu)秀的飛行員比嗎？八年抗戰(zhàn)我軍吃盡了沒有空軍的苦頭，藍天衛(wèi)士是何等的重要！你還我中隊長啊……啊……

　　細雨紛紛，哀聲慟地，人們淚送著烈士的靈柩，久久不愿離去。

　　烈士的英名將永遠載入共和國的史冊，沔東廣場的飛機也將永遠翱翔在西流河人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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