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春天的腳步的散文
1
春天的腳步是輕盈的，靈動的，給人希望的。一切安安靜靜發(fā)生。世界是屬于你，屬于我，也屬于他的。我們安心等待，等待一些事情發(fā)生，變化，讓人驚奇，驚喜。
2
結(jié)束了。一下子沉寂了。那種疲累，襲上來，沒來由的沉重。大舅，這是安葬了你的第一個晚上。弟弟說夜里我打呼，震得床板呼隆隆響。他以為地震了，瞅了瞅屋頂?shù)踔臒襞輿]動，才意識到是我在打呼嚕。他說有很長的時間他沒有睡著。我想這大約是真的，不是夸張。我一向沒有這樣厲害的呼嚕。而今能讓弟弟注意到，并受到影響，實(shí)在是說明我這個呼打得夠厲害。
事實(shí)上我是沉陷到夢境里了。在夢境中的我什么都顧及不到，一門心思做著事情。當(dāng)然做什么事情已經(jīng)忘光了。當(dāng)我十分疲憊地從夢境里掙脫出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時分。其時，弟弟的呼嚕打得山響。
接下來幾天，我好像是迷路了。成天沒什么目的。什么事情也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心里是一種荒蕪，清寂，冷。日子在一天天過去，生命在一天天消耗，空虛占據(jù)了內(nèi)心，被空虛占據(jù)的內(nèi)心是什么樣子，你或許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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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總想起你鮮活的面容。母親不知從哪里找出來你一幅二十多歲的照片。照片上的你青春勃發(fā)，英氣逼人。
朋友一孔在近期文章里寫到了山喜鵲。山喜鵲，一種家常習(xí)見的禽類，伴隨著曾經(jīng)鮮活的記憶，它已經(jīng)一去不返。其實(shí)，一去不返的，還有很多。
大舅，你出殯前一天晚上，等時間的工夫，我們和童年時候的一個兄弟聊天。妹妹興致勃勃加入進(jìn)來，眉飛色舞，說她自小跟著這個哥哥到處跑著玩耍，還在野外吃烤的螞蚱……大舅，那是多么讓人念想并感懷的日子！雖然那都是從前的片段了，但是很奇怪，它們還是好好地存留在我們的記憶深處。平日里事情多，亂忙，好像它們都冬眠了，一旦想起來，一旦與心里那個點(diǎn)撞擊，百感交集。尤其是在這個春天里，因?yàn)槟悖覀冞@些自小長大的人坐在了一起，說道著閑話，心里的滋味，難以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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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疏忽了，大舅，在前幾天那篇悼祭你的文章里，我沒有記下關(guān)于你的一個重要特征，那就是，你總是習(xí)慣掛念惦記人，你那顆心就不曾消停過，無論是少小時候的我們，還是已屆花甲的你的兄弟，或者古稀之年的你的姐姐，抑或你的妻子你的女兒，你都是用一顆善良的心，念著，記著，不會放下那份牽念。我們弟妹仨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已經(jīng)獨(dú)自在社會上闖蕩幾十年了，你還是不歇心。那次，我去醫(yī)院看望你后去火車站乘車回家，正進(jìn)站呢，電話響了，趕緊接聽，原來是你打來的。你急火火地詢問趕到火車站沒？誤了點(diǎn)沒？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是等等，吩咐了一遍又一遍，我就說我要進(jìn)站了，顧不上說話了，回頭再說吧。你這才住了嘴。我明白，你就是住了嘴，心里那絲掛念，還是不肯停歇的。我母親、你的姐姐，七十多歲了，從太原回家來，不敢告你說，一直等到進(jìn)了家門，才給你回過電話去。然后你就火了：也不早些給個話，一路上咋一個人走來！再要是來了，一定早些告訴啊！母親連聲答應(yīng)，可真到了這樣的情形，就又悄悄行動了，到回到家了才報(bào)聲平安。大舅，你們老姐弟們這種相互間的體諒與牽念，每每叫我動容。所以我也才進(jìn)一步理解了出殯前一天的.晚上，母親和二舅在你的靈堂前，淚眼濛瀧，相扶相攜，哽咽難禁的那份心情。大舅，姐弟仨變成了姐弟倆，那種痛失手足的悲慟，怎樣才能完全徹底地表述流露？連日來他們姐弟倆每天早晚來看望你，為了你的后事打起精神來忙碌著，那份痛楚，該如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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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腳步不顧一切地走來，又走去。生活按部就班。大舅，你是管你走了，留下我們，繼續(xù)在這個世界上行走。
去草原。那天不知誰無意中提出了這個計(jì)劃。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贊成。我不知道這個計(jì)劃是不是真的能夠?qū)崿F(xiàn)，但是心里有這么個計(jì)劃擱著，總是一份安慰。痛失手足，做姐姐的母親和做弟弟的二舅，都悲慟不已。他們內(nèi)心里的悲戚，一星半點(diǎn)地流露出來，讓人揪心。能有一個機(jī)會出去散散心，徹底丟開那些纏繞心頭的東西，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算是丟不開，能多少緩解一些，也是好的。
所以，我衷心期待著，出發(fā)去草原的那一天。我知道，大舅，你心里也是熱切地巴望著那一天早日到來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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