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高中散文

　　天堂之外，我一直在流浪著。從開始就是。

　　螢幕上漸漸凸顯了我年輕卻顯得蒼老的輪廓。我是站在街角的巨型屏幕前，那里人頭攢動，只不過我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于那一片浮華。

　　我突然看到了媽媽，她是從我腦海里走來的。

　　我有些欣喜，同時又有些羞愧。我是帶著媽媽和所有愛我的人的愛來的，那滿是沉甸甸的愛，我有點力不從心。

　　“媽媽”我忍不住哭出聲來。我不知道這是懦弱還是出于人性的本能，但這應該是前者。

　　我才剛剛啟程來到這里，我知道我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可如今，我是只能流落于街角撿起被人遺棄的廢品，就好像我也是被人遺棄的廢品。

　　我知道，我是犯了錯的。

　　媽媽一直向我走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她那慈愛的目光注視著我，仿佛我依然是她襁褓里熟睡的孩子。此刻，我不由地低下了頭。我看到了，媽媽往日為我所做的一切。

　　忽然有一滴什么落在我的臉上，溫熱溫熱的，模糊了視線里感人的幕幕場景。

　　我又看到了媽媽向我走近，越來越近。

　　她臉上是帶著笑的，暖暖的笑。我用手指揩掉那一滴水。可我有知道那不是水，那是媽媽的心在流著血一滴一滴從傷口流出，同時刺痛我心的，血。鋒利的血雨，我知道那是媽媽自責的悲痛。

　　媽媽，是從來沒有怪過我的。

　　我伸出手，只想握著兒時我一直握著的媽媽的手。

　　不敢奢求原諒，做過了就只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我，卻，真的很出格。

　　媽媽是一直向我走來，就像我看到她破碎的心向我的心靠近一樣。可我始終夠不能夠到她。好像我們的心也開始變得遙遠一樣。

　　媽媽應該是不要我了，我這樣想因為這是現在唯一我能知道的。

　　我不再去看她了，這只能是更多的傷感。雖然這比起她受的傷要輕得多。

　　是我錯了，從開始我就意識到了。

　　螢幕下只剩了我一個人。周圍亮起了燈來，這里還是那么繁華，人流車行在熙攘著，享受著他們應有的富麗。而這繁華不屬于我，連我這腳下踩得僅有的土地都不屬于我而我的襤褸會影響阛阓如此堂皇的尊容。

　　我只是一個過客。

　　我想媽媽該是走開了，我抬起頭看她在過的那個地方。我不敢想，她仍在一點一點向我靠近著。

　　我看見她向我伸出了手，第一次伸出了手，第一次離我這么近，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伸著手。

　　“媽媽，我錯了”

　　這是我對這里最后的祈求。

　　天堂離我太遠，我不想只有孤獨。

　　媽媽依舊沉默著，握住了我冰涼的手，另一只手為我拾起了行囊。

　　“孩子，你的肩上得扛起你自己的世界，媽媽會陪著你。”

　　我哭了，是從夢里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淚。我想此刻我是流浪著的，但我也一定能扛著我的世界邁向媽媽告訴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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