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對我笑的那位老人家散文詩

　　總是對我笑的那位老人家，哺育我長大的村莊，時隔多年后，發生了許多的變化。

　　平坦的柏油路，彎曲著穿過村莊和田野。

　　新蓋起的紅磚綠瓦，代替了那些又矮又舊的摸樣。

　　大門寬闊豪華，車來車往自由通暢。

　　農田里，人們平穩地操縱著生產機器。

　　莊稼，靜靜地吐著綠色，生長著，風也懶得吹動。

　　望一眼這生動的景象，卻總想把眼睛閉上，在內心感情上，我拒絕一切進步和變遷，在腦際尋覓著——那個總對我笑的老人。

　　滿臉的皺紋，很自然地舒展開，炯亮的眼睛流露著關切、慈愛的目光。

　　橢圓的下巴上，滿是挺拔的花白胡茬，看上去讓人很舒服。

　　嘴巴微微裂開，彎成好看的月牙形。

　　他的笑很開心，很愜意，讓我感到很親切，很溫暖。

　　不管在什么地方，年幼的我玩耍時，每次與他相遇，他總是對我露出這樣的笑容。

　　母親告訴我，他和父親曾經一起看管過村里的機井，結下了很深的交情。

　　他與我不說一句話，因為他患有很嚴重的耳聾。

　　他年輕時曾經很健康，據說是因為服用不良藥物導致的。

　　他與人說話交流很費力，常常用手比劃著跟別人大聲打招呼。

　　而對我，他卻一定要用笑容。

　　面對他的微笑，年幼的我只是默默承受，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爺爺。

　　不是因為他聽不見，而是當時不懂得怎樣回復他。

　　我只是充滿熱情地望著他，心里高興遇見他。

　　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的世界里便充滿慈愛和安詳。

　　他沖我微笑時，有時候嘴巴動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總是在我的感動和不知所措中，他又扭過頭，向自己的勞動走去。

　　他的背影很高大，穿著藍黑色的上衣，帶白邊的大褲腰的褲子，有些駝背，但邁得步子很大，很有力。

　　他，一個無聲世界的老人，用自己的笑容向我傳遞著善良。

　　我記不清白白承受了多少次這樣的笑容，感受了多少次難忘的溫暖。

　　在記憶中，他是個勤勞的老人，很多次看見他和兒子一起在地里勞動，不顧自己的年齡已大，緩慢而無休止地忙活著。

　　有時候，過了中午很久，他才從地里坐著兒子鞭趕的牛車，餓著肚子，頂著驕陽，慢慢悠悠地回家。

　　后來，我上學去了城里，再后來又當兵進入連隊。

　　多年后的一天，聽說他去世了，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他不是我的親人，但是給過我親人般的慈愛，我永遠忘不了他。

　　他一定不知道，當年他常常笑對的那個孩子，從他的笑容里學會了人與人之間一定要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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