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散文：寵養小野龜

　　深秋，天高云淡。盡管略顯寒意的陣陣涼風撲面，但我不覺得冷，倒是覺得舒適愜意。我獨自悠然行走在返踅回城的大堤上。也許是氣溫下降的緣故，晚飯后出門散步的人群驟然減少。朦朧夜色好像突然加快，天很快就黑了下來，遠處城市燈光閃爍，彰顯出夜的黝黑和深沉，只有腳下的水泥路面醒目而彎曲地延伸到城內。

　　突然，我隱約看見前面靠近草叢的路上一團黑色的物體正在緩緩蠕動，我快步奔至近前俯身查看，一只烏龜，它好像悚懼似的“咕嚕”了一聲，被我及時地捉住，它竭力掙扎，四只腳趾不停地抓撓我的手背，我只好一只手捏住它，另一只手拍打安撫它。待行到燈光下，我打算瞧瞧，剛剛攤開手掌，它便如“離弦之箭”，“嗖”地跌落在地，拼命似的快速逃跑，眼看順著斜坡就要鉆進草叢，我豈能讓它逃脫，趕緊朝它奔去，瞬間便又落入我的“魔”掌。再也不能大意了，有熟悉的路人探詢，我不加掩飾地沾沾自喜，帶著這個意外驚喜我急速回家。

　　回家后首先把這只烏龜關在房間里，我揣摩它也許是準備過冬為了避寒才上岸的，于是我找來了一個泡沫箱子，里面鋪墊一層細沙，自信安排妥當后打開門，不料它不見了，我懊惱、沮喪，忿怒的把泡沫箱子踩了個稀爛，又不免增添一絲恐懼，我懷疑它有遁地法術，不然怎么無聲無息地消失得無影尤蹤？本以為此事已戛然而止了。兩天后它猛然出現在房門口，邋里邋遢的臟兮兮，頭伸得老長，乞求似的凝望著我，我興奮異常的拿它到水籠頭下沖洗，也許是兩天未曾接觸水，它見水便敏捷迅速的張開四肢活蹦亂跶，我也就讓它盡興玩耍。

　　從網上得知，這是一只本地野生烏龜。生長緩慢，一年僅長一兩；氣溫在攝氏十度以下便會冬眠，待到來年四月才能進食；食量不大，一次僅吃自身如頭大的食物就行。過秤稱重，才兩百二十五克，照此推算，它僅四歲，難怪如小孩似的，或許它爬上岸是好奇心使然，想看看岸上的世界，才落入我的“虎口”，但我不會傷害它，反而會對它精心護理，我求人弄了個裝植物油的空油桶，洗凈后在桶的一側開一個方便它進出的孔，加水適量，并放了一塊高出水面的水磨石，就成了它的“自由世界”。

　　開始兩天，它像小孩認生似的，拒絕進食，無論什么食物它都置之不理。它爬在水磨石上趴著不動，或者沉入水底靜置，顯然它在思念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大自然。我害怕了，家人勸我把它放生，但我顧忌它太小，而且冬天即將來臨。又僵持了兩天，它終于投降肯進食了，那天我特意弄來兩條小魚，它一口咬住，囫圇吞棗地狼吞虎咽，饑腸轆轆的它抵擋不住美味佳肴，片刻時間，兩條小魚吞噬告罄。它意猶未盡，疑惑的來回尋找，伸脖揚頭望著我，我知道一次不能喂得太多，不然腸胃受不了。

　　它似乎是個肉食動物，只吃小魚、小蝦和精豬肉，如投飯團、玉米、面粉之類，它避而不見、熟視無睹。偶爾爬上水磨石平臺，慵懶的趴在上面曬太陽，更多的時候，張開四肢劃水戲弄，或者用嘴嗑碰桶壁。只要有時間，我會把它從水中撈出，讓它順著墻壁爬行，就會與磁磚鏡面中的另一個它來個親密接觸，它玩得樂不思蜀頻頻揚頭。有時一只前肘爬在墻壁，斜靠墻面前行，一路上蹣跚學步似的跌跌撞撞；有時又趴在墻面，像表演雜技似的兩只后腳倚墻直立，頃刻間跌個“人”仰“馬”翻，只見它頭頂地，一側前肘與后腳撐起，“咚”的一聲便翻身過來。它沿著墻角來來回回樂此不疲，笨拙可笑而憨態可掬，十足的童心未泯。玩累了，也會在角落里小憩一會。

　　隨著冬天來臨，氣溫驟降。它沉入水底，靜靜地不動，我怕它受凍，便把它撈出來擱在棉鞋中，誰知它不愿享受，只好由它在水中受“罪”。長達四個月的冬眠太久了，其間我還是忍不住讓它離水把玩一會，它顯得旡睛打采，猶如醉酒似的睡眼矇眬，背涼板冷，但四肢柔軟。我用毛巾擦拭，然后用棉襖捂，它只呆了一會，便探頭爬了出來，無奈只好重回水里，給它切細碎的精肉，無動于衷，縮回脖頸繼續圓它的美夢。

　　四月初的一天，鶯歌燕舞，春暖花開。條地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傳來，我看見烏龜正在用嘴撞擊桶壁，四肢也在不停的劃水，它蘇醒復活了。我連忙給它喂食，要讓它吃個飽，它倒知足，適可而止。又開始了新的生活。

　　經過冬眠的煎熬，不但沒有增重，它似乎比原來還輕。我開始給它加大食量，它也逐漸適應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如果有人走近它，它會猛地縮頭，和你捉迷藏似的躲避，有時也會富有挑釁性的與人對視，顯然它已通人性。

　　令我不解的是它為什么那么挑食，像嬌生慣養的小孩任性耍賴。不過有一天我出門在外，忘記了給它備食，次日才無意掉了一個飯團下去，它試探性的嗅了嗅，然后伸出兩前肘摟著大口吞咽，我終于輕松的長吁一口氣。再也不用為它的食物發愁了。它像懂事的大小孩樣，有什么就吃什么，當然我會從營養的角度考慮，給它安排渾素搭配，合理膳食。

　　順其自然，尊重自然規律，在野生自然狀態下，烏龜不可能每天都如愿以償地得到食物，看來經過人工的調教也可以改變動物的某些生活習慣。

　　有人出高價要買它，我不愿它成為他人口中的珍饈美味。但我也不可能永久性的占有它，再說我也不想泯滅它的自然天性，待它長大成熟后我會將它放生，讓它恢復本真，回歸自然；使它繁衍生息，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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