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二馬》跨文化愛情對話失敗的原因及啟示

　　老舍的《二馬》啟示我們，只有中國變得富強，英國也拋棄民族偏見，中英跨文化交流才能真正實現。

　　《二馬》是深有影響的“文化寓意小說”，它寄托著老舍深刻的文化思考。研究認為，小說比較了中西價值觀;老舍以英國國民性為參照，審視了中國國民的精神弱點，小說批判了國民劣根性，希望重建中國倫理文化;它系統批判中西文化糟粕，想從文化上來探討國家民族出路，或認為老舍在指向“文化改造”。

　　這些研究都過多貶中國國民和文化，抬高英國文化。周麗娜認為，《二馬》體現了從人性的角度打破中英文化壁壘并各自發生轉化的可能，而情感可以作為文化溝通的基礎。筆者同意此說法。

　　一、愛情對話的可能性

　　雖然老馬疏懶成性死愛面子，但他竟贏得了房東太太的愛慕，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他的愛情愿望是強烈的，也是有可能實現的，如：溫都太太給他的吻表明她是喜愛他的;而她那句“這位先生是中國人”，則是對老馬作為中國人的肯定。

　　相對于父親，小馬的愛情之旅更艱辛。瑪麗一直看不起中國人。馬威化悲痛為力量，“用簡單的方法，以身體的勞動，抵制精神的抑郁”。他這樣反而贏得了她的喜愛：瑪力看著他的臉紅潤潤的，腕子上的筋骨也一天比一天粗實，眼睛分外的亮，倒故意地搭訕著向他套話。因為外國女人愛粗壯的小伙子這說明瑪力開始喜愛馬威了。這種喜愛還表現在：

　　……她不由地看著馬威有點可愛。他……非常有勁的往外吸引她心中的愛力，非常的與往日不同，非常的英美，特別的顯出男性……他已經不是黃臉討厭的馬威，他是一個男性的代表……。

　　馬威在瑪力眼中已不再是個可以歧視的中國人，而是個可以愛的對象了。

　　二、對話得以進行的原因

　　兩個英國婦人卻能夠拋棄歧視思想愛上兩個中國國民，原因主要有兩點：一、老馬小馬有值得愛的品質;二、溫都母女有理性認識。

　　老馬有民族文化的優秀成分：善良熱心和藹，有時也萌發愛國之情。溫都太太能接受他固然有其它的因素，但真正打動她的是老馬自身的品質。

　　馬威善于吸取中英文化的'先進成分。他還有很強的民族自尊心，敢于挑戰阻礙中英交流的勢力。

　　但如果無人“賞識”，就算他們再閃光，恐怕也無果。所以除了優秀品質，他者的理性認識也是必不可少的。

　　溫都太太通常能理性思考。她告訴女兒：“中國人也和文明人一樣的懂得愛花——”她不但獨立思考，還教瑪力要用事實說話。當英國無賴亞歷山大無恥地要老馬證實中國人好喝好賭時，她及時指出：“教給人家賽馬賭錢，還說人家——”她尊重事實，當面說英國人的不對，這是理智的表現。

　　保羅被馬威打了，保羅母親對老馬示威，溫都太太說：“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兩個英國人的態度，實際上代表了她們對中國人的態度，溫都太太才是理性客觀的。而瑪麗最終對馬威的欽佩表明她也是是非分明的。

　　三、對話失敗的原因及啟示

　　筆者認為愛情失敗的原因有兩個：中國國弱;英國民族歧視。兩者惡性循環嚴重阻礙了交流。

　　馬威告訴瑪力他愛她時，她斷然說：

　　“你我?不可能的事!”

　　“為什么?因為我是個中國人?愛情是沒有國界的，中國人就那么不值錢，連愛情都被剝奪了嗎!...”

　　瑪力半天沒言語。

　　馬威的悲憤和瑪力的無語證實：愛情就是有國界的。

　　溫都太太說出了民族偏見的可怕：“社會!社會!社會專殺愛情!……種族比階級更厲害!……人類的成見，沒辦法打破……社會的成見就三天的功夫能把你我殺了!……英國人是一個極驕傲的民族，看不起嫁外國人的婦人，討厭娶英國老婆的外國人!……”

　　中國人在英國人眼里是“異族異類”.所以盡管二馬有優秀的品質，有賞識之人，卻沒有社會環境接受他們

　　要跨越鴻溝，改造中英國民還不夠，馬威是被改造了的國民，但他還是被英國社會拒絕;溫都母女是有理性的國民，也只能在社會壓力下放棄。

　　老舍憤慨地指出：“二十世紀的‘人’是與‘國家’相對的，強國的人是‘人’，弱國的呢?狗!中國是個弱國，中國‘人’呢?是——!(”因此，只有中國富強，中國人有“人”的面貌地位，歧視才能被沖破。

　　老舍通過英國姑娘凱瑟琳道出了真正的原因：“咱們都有錯處，是不是?” 所以英國也要拋下民族歧視，這樣二馬的跨國愛情交流也才能在英國社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