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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心千千民間傳說
一
夜已經深了，偶爾能夠聽到貓頭鷹的叫聲，一聲一聲，打破了夜的平靜。
今晚沒有月亮，早已經廢棄的的大光寺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躺在佛龕里的蘇寧凝打了個哈欠，伸手摸著一旁白茫茫身上的毛，一邊畫著圈一邊說：“不急，不急的。”
白茫茫抬起頭看看蘇寧凝，一臉的鄙夷。這小妮子，分明是自己等不得了吧。不過話說回來，能讓蘇大小姐等一個時辰，已經不容易了。
白茫茫是只雪狐貍。
這個名字是蘇寧凝給他起的，好記卻不好聽。
兩人第一次相見，是在一個大雪天，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軟的像是桂花糕。
蘇寧凝去掉白茫茫腿上獵戶布的夾子。把它抱起來道：“原來傳說中的妖怪就是你這么個小東西啊。”
白茫茫很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就被蘇寧凝抱在了懷里。
蘇寧凝她爹是清平地界的名人，人稱天罡道長。他會八卦，懂周易，相個面，起個名，看看個風水都不在話下。
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蘇寧凝跟了他很多年，她爹的那些本事不會十分也會了七八分。
過了十六歲，蘇寧凝就離了家，開始仗劍行走江湖。有時候靠抓妖除魔掙點零花錢。
夜還長，蘇寧凝換了個姿勢，向天空看去。沒有月亮的晚上，星星就會特別的亮。那星星漂亮的好像麥冬遲的眼睛。
麥冬遲是個神話，剛剛二十有余，人們都說，這世間，無他不能降伏的妖魔，無他不能捉到的鬼怪。
蘇寧凝現在還記得麥冬遲的模樣，睫毛那么長，嘴角總是帶著笑，一身青衣更顯的神采非凡，好看到蘇寧凝見了他都成了結巴，吭哧了半天才說出來“啊……嗯，麥大俠我想拜師學藝。”
蘇寧凝也還還記得那人答她的話“今晚二更，城外六里的大光寺，不見不散。”
二更啊……如今，都快又四更了吧。
“那人他……難道不會來了嗎？”蘇寧凝有些失望的嘆口氣道，接下來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已經距離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個時辰，應該是不會來了。”
說完話，蘇寧凝收起一臉的哀怨，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橫眉道：“敢放本小姐的鴿子，回去以后讓他好看！”
說著話，蘇寧凝低頭，看到白茫茫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盯著自己。
她一叉腰道：“切，看什么看？沒有見過淑女發彪嗎？”
白茫茫卻不理她，伴著低鳴，身上的毛炸了起來。
蘇寧凝一回頭，這才看到身后的枯井里爬出來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張開大嘴，對她吐著芯子。
“啊，這是什么怪物？”蘇寧凝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拔出背后的長劍。
眼前的東西是什么？黑色的，大大的，一雙眼睛像是兩個大燈籠。怪物的身子逐漸直立起來，居然有房檐那么高。仔細看了，好像是個大蛇，尾巴還在井里，只身子爬了上來。
蘇寧凝用劍去扎，那黑家伙居然刀槍不入。再用力，寶劍終于扎了進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蛇卻一個甩身。就把蘇寧凝連人帶劍的甩了出去。蘇寧凝腦袋撞在了青石板上，暈了過去。
大蛇低下頭去看著她，張開嘴，似乎準備將她一口吞下。
一旁的白茫茫縱身一躥，擋在蘇寧凝的身前。伴著一陣白光，白茫茫身上的狐貍毛逐漸褪去，化作了一名銀發少年。他緩緩的睜開一雙鳳目，開口冷冷對那蛇妖道：“你這種妖孽也敢這么猖狂。”
大蛇感應到了少年身上的一股凌厲氣焰，向后退了一些。他也看出面前的這個少年不是等閑之人，想要先發制人，一亮獠牙，血盆大口沖著少年咬過來。
少年用腳尖挑起地上的寶劍。身行靈巧的如同夜空中的一只白蝶，轉身跳到巨蛇身后。
唰唰唰劃出幾劍，割下了巨蛇身上的鱗片，又一劍刺穿了蛇的七寸，那巨蛇吃痛，身子一縮，向井里逃去。
少年追了幾步，來到井邊向下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從洞底透著絲絲的寒氣，不知深淺。少年收了劍，反正那妖怪已經吃了他一劍肯定活不過今晚。也不用追了。
“呃……”這時候，一旁的蘇寧凝發出一聲呻吟。皺著眉頭坐了起來。她剛剛醒來，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環顧了四周，早已經沒有了那大蛇的身影，身邊倒是多了一位俊秀的少年。滿頭的銀發，修長的眉目，俊秀的臉龐，好像不食人間煙火
蘇寧凝急忙爬起到道：“小仙人，是你救了我嗎？救命之恩，我會報答的。”
少年把劍遞給她冷冷道：“我叫做白逸飛，不是什么仙人。你也不必謝我。”
蘇寧凝接了劍過去，按揉著腫起大包的額角。繼續問那少年道：“你有沒有看到白茫茫？就是……就是一只白色的小狐貍？”
少年的臉上本來就沒有表情，現在更是冷的如同凍了冰。
白茫茫……自己明明叫做白逸飛好不好，……難道她完全不覺得白茫茫這個名字很難聽嗎？要不是上次和妖界的玄武圣君斗法大損了妖力，才不會這么多天都無法恢復人形。這期間，居然還被這個女孩子當作寵物抓了去，恥辱阿，真是恥辱。而且想到此，白逸飛沒好氣地回答她“你的狐貍被蛇吃了。”
蘇寧凝低下頭不說話，眼睛里有點亮光轉了幾轉，就有水滴順著臉頰流下來。
白逸飛看著，心中微微一動。
他伸出白玉般的指尖在少女的臉頰上輕輕一觸，又放到嘴里。
那味道是咸的，這東西……就是老妖怪們所說得眼淚吧——只有人有，妖怪卻沒有的東西。
剛才撒謊說自己死了，這女孩子就哭了……
白逸飛的心明明軟了，臉上卻依然擺出了一副不懈的樣子，一甩袖子道：“真煩，有什么好哭的。”
蘇寧凝用手背去擦眼睛道：“誰……誰……說我哭了。”擦去眼淚，她又撒謊掩蓋道：“我只不過是有些困了而已。”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白逸飛，他轉過頭，看向天邊，昨天折騰半個晚上，到了此時，紅日初升，東方都露出了魚肚白。
白逸飛開口道：“你想在這里磨蹭到什么？我可是要走了”
蘇寧凝反應了半天，才覺出來這句話是邀請。心里有些高興道：“那么白少俠，我請你吃飯謝恩吧。”
白逸飛冷哼一聲，卻想起來蘇寧凝每天喂他吃的包子很好吃。
兩個人一路走到市鎮，天都已經全亮了，賣早點的小攤子擺了一路。
蘇寧凝摸了摸錢袋，里面的銅板已經不多。她挑了一個豆花攤坐下“我請你吃豆花啦。”
白逸飛喝了一口小二倒上來的免費茶，冷冷的一針見血道：“連包子也請不起。”
蘇寧凝撇撇嘴“豆花也很好吃嗎？”
嘴巴上嫌棄著，白逸飛的豆花可是沒少吃。喝光了三碗之后才意猶未盡的放下了筷子。取出袖子里的絹布擦了擦嘴巴。
蘇寧凝一直吃的很少，用手捂著頭。
白逸飛問她“怎么了？”
“這里很痛呢。”頭上鼓起了好大的一個包。
“笨蛋！”白逸飛罵著她，手卻輕輕的覆上去。使用了仙術，那包馬上就下去了。
蘇寧凝感動的眼睛里面冒星星“白大俠是好人啊。”
白逸飛哼了一聲，這丫頭，一會功夫就把自己從少俠變成了大俠。
蘇寧凝笑瞇瞇的繼續說：“白大俠功夫這么好……”
她這話一開口，白逸飛就明白了，這一路上，他可看到蘇寧凝對不下十個人說過一樣的話了，鳳眼一瞥蘇寧凝道：“你是想找個功夫好的人和你一起抓妖吧？”
蘇寧凝打個響指道：“聰明，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大俠功夫這么好，我可以三七分成。”
白逸飛一甩手“沒興趣。”開什么玩笑，他可是千年的靈狐。做這種下三爛的事情，不是大材小用是什么？
蘇寧凝一皺眉“那就二八！”
“全給我都不去。”白逸飛冷冷丟了一句，起身走的毫不留戀。
蘇寧凝有些不甘，看了看還剩半份的豆花，沒有追上去。忿忿的握拳道：“沒有別人，我也一樣可以。”
二
蘇寧凝到這里的目的，本來是找麥冬遲拜師學藝的。
麥冬遲是個祥妖除魔的英雄傳說。可是傳說畢竟是傳說。蘇寧凝可沒有想到，這傳說中的高人竟然是個大騙子。拜師不成反倒被人放了鴿子。蘇寧凝暗中發誓，改日見了那麥冬遲一定要討個公道。
吃完早飯走了一會，蘇寧凝在路上揭了一張懸賞的榜單。可是她一個人，又沒有膽量去。蘇寧凝昨天一晚上沒有睡覺，走著走著就困了。想找個地方睡覺去。
想到這里她不禁小小抱怨一下，早上那個白逸飛好能吃啊，食量是她的三倍。一頓早飯吃完，蘇寧凝的口袋里只剩了三枚銅板。
這么點錢，要去睡客棧肯定是不夠的。蘇寧凝也不是嬌弱的大家小姐，找了個街邊安靜的地方，合了衣服靠在角落里面。打個哈欠就閉上了眼睛。
雖然是白天，可是不蓋東西睡覺還是有些冷。過了片刻，蘇寧凝就閉著眼睛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奇怪，躺的久了，身上漸漸的不那么冷了。她甜甜美美的睡了一覺。一伸懶腰，身上蓋著的白衣就落了下來。
蘇寧凝揉了揉眼睛，把衣服拎起來。咦？這個東西看起來好眼熟。
這顏色，這花紋……還沒說出那個名字。一個聲音就冷冷的傳來“好心借你衣服，就是讓你往地上扔的嗎？”
衣服被一只漂亮的好象玉石雕琢一般的手拿去。接下來就看到了白逸飛冷漠的臉。漂亮到讓人忘記呼吸。
蘇寧凝一臉的激動“白大俠，你怎么回來了？”
白逸飛嘆了口氣，是啊，分明是決定要走的，為什么半路折回來呢？
只要一離開，腦子里都是這笨丫頭的好。
過去的時候，只要有好吃的，就會分給他吃。
晚上睡覺也會把它抱在懷里。
雖然在她的身邊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可是腦袋里怎么也忘不掉他。
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是，這小妮子完全沒有覺得她很笨啊。
她曾經冒冒失失的去招惹一只五百年的蜈蚣精。
還曾經點符咒差點把自己的衣服燒著了。
所以，只要一離開，就讓他擔心的不得了。
想了想白逸飛還是回來了，看到她睡在路邊，冷得直打噴嚏，就把衣服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蘇寧凝并不知道白逸飛經過了這么復雜的思想斗爭。興高采烈的拉著他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的紙道：“我本來揭了榜不敢去，現在你來了，終于可以了。”
白逸飛滿臉黑線的接過那張榜。自己剛才不過是那么一會不在，這小丫頭又接了這稀奇古怪的任務了。
第一行是兩個大字：“懸賞”
下面，榜單的正文是說“最近，忠王府發現了妖怪，小姐受其驚嚇，病倒在床。現尋找能夠捉妖除魔之人。一旦捉妖除魔之人，給賞銀一百兩。”
“看看，看看。”蘇寧凝的手指指在那一百兩上劃著圈。臉上的笑意好像現在她就已經把那一百兩銀子踹到了懷里。
白逸飛實在忍不住給這貪心的小丫頭一記暴栗。指著旁邊的一行小字道：“這里你就沒有看到了嗎？”
那一行字是“來抓妖者，生死由天。”
蘇寧凝一吐舌頭道：“我是不行了，但是白大俠你武功蓋世，料事如神……”
話還沒說完，就換來了白逸飛一個白眼。他轉身要走。蘇寧凝急了，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白逸飛開口道：“我是去忠王府。”
蘇寧凝這才意識到，他是同意了。急忙欣喜若狂的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過了幾條街又轉了一個彎，最后來到了忠王府的門外。
忠王府好生氣派。匾額上的那三個大字，更是氣度非凡。
仆人領著他們進去，蘇寧凝就覺得花了眼睛。院子里面四處的花香鳥語，一處處亭臺樓閣，長廊水榭，風景宜人。每一處雕欄玉砌，就連一個小小的茶杯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忠王府的奴仆讓他們在廳堂里面稍等片刻，說管家一會就到，然后那幾個仆人端了茶來就轉身撤去了。蘇寧凝閑的無聊，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隨手拿起了一個桌子上玉器把玩。
白逸飛冷哼了一聲提醒她道：“你到這里來不是游玩的，是來抓妖怪的。”
蘇寧凝這才想起來，呃了一聲。戀戀不舍的放下了那在手里把玩的玉器，那東西沒放好，骨碌碌一下子滑落地上，摔成了兩半。
蘇寧凝急忙撿起來，可是再想拚怎么也拼不到一起。
白逸飛一臉幸災樂禍的在一旁喝著茶“早叫你不要闖禍，這東西至少二百兩銀子。”
那豈不是……賺了銀子還得陪回來？
蘇寧凝緊張的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
白逸飛有些不忍，彎腰把東西撿了起來。那玉器一過他的手，再放到桌子上，馬上變得完好無損。
蘇寧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著那玉器，找不出一絲破碎的痕跡。她又轉頭盯著白逸飛看了半天，突然開口道：“我說，你是不是狐仙啊。”
白逸飛噗的一口水噴了出來，早知道就不用法術幫她了。這女孩子什么時候看穿了自己的真身？他還沒想好怎么回話，蘇寧凝就自言自語道：“狐仙也不是那么好見的，你……是會變戲法吧？”
正在尷尬的白逸飛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個臺階，忙不迭的點頭。
蘇寧凝高興起來“那你以后已經要變給我看。”
正說著話，那忠王府的管家進來，對著兩個人一拱手道：“兩位請隨我到后面來。”
三
兩個人一路跟著那管家，走到了忠王府的后院。
進到中門，蘇寧凝就發現那里還等著一個人。那個人一身青衣，臨著風，笑得溫暖如同三月的春陽。可是看到那個人，蘇寧凝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人竟是前兩天放他鴿子的麥冬遲！！
這時候，麥冬遲也轉過頭，看到了蘇寧凝，兩個人異口同聲道：“為什么是你？！”
蘇寧凝走一步到了他的面前，質問道：“麥冬遲，你為什么放我鴿子？”
麥冬遲臉上還帶著笑，笑得還很好看，說出來的話卻超級欠扁：“放什么鴿子？那件事情你當真了？你真覺得我會收你為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要做我的徒弟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
蘇寧凝忍不住想和麥冬遲打上一架，這個小子原來只是金玉其外，骨子里面卻壞透了。就算自己是個法術不高的小丫頭，也不能想騙就騙啊，她等了整整的一個晚上，到了現在，才發現多么不值。
眼見著電光火石，就要飛出火星，一旁的白逸飛卻掏著耳朵，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管家急忙分開兩個人道：“二位都是來府上捉妖的，有什么真本事抓妖的時候再分高下。大家和氣為重，和氣為重哈。”
“哼！”蘇寧凝哼了一聲，這一聲很得白逸飛得真傳，接下來她放下一句狠話“咱們走著瞧。終有一天我會超過你，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麥冬遲也不服軟，開口道：“抓妖我還能輸給你不成，別忘了你是向拜我為師的。”
三個人被管家分為兩邊。四個人一起向小姐所住的閨房走去。
閨房是在二樓，一路走進去，丫環撩開了紗帳，露出了小姐的容顏。那小姐年紀尚輕，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側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像紙。
蘇寧凝走過來，對她道：“小姐，我們是來府上抓妖怪的。那一日……你有沒有看到那妖怪的模樣？”
那小姐依然是愣愣的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蘇寧凝的話他好像一句也沒有聽到，半點反應也沒有。
“喂……那日……”蘇寧凝還想再問，就被麥冬遲一把推開。他拉了把凳子坐在那小姐對面，柔聲道：“姑娘，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訴我。”說著話，綻放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美男計果然有用。小姐轉轉眼睛道：“妖怪……妖怪，湖里面有妖怪。那天……從窗子里面爬進來的。”
蘇寧凝覺得很沒有面子，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這不是重男輕女是什么？憑什么帥哥問話就有反應？她離開了床邊，來看白逸飛做些什么。
白逸飛打開了窗子。這里是二樓，下面臨近院子里面的湖。雖然只是三月天，湖水已經全化了。陽光一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蘇寧凝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
白逸飛也不說話解釋，四處打量著，又伸手在窗戶邊上摸摸。
另一邊，那麥冬遲已經把事情問得差不多了。
大體的經過就是有一天晚上，小姐睡覺之時，有妖怪來到床邊，把她驚醒，她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尖叫，那妖怪卻從窗戶爬到湖里面去了。
麥冬遲點點頭道：“小姐只是受了驚嚇。我給她開兩副藥。”
白逸飛突然轉頭道：“你的法子治標不治本，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抓妖為先嗎？”
麥冬遲哼了一聲：“我自然有趨妖的方法，今晚之后，這妖怪絕對不會在這里出現。”
白逸飛也不和他辯駁，冷冷的轉過頭去。
那管家早就聽說過麥冬遲的大名，一聽麥冬遲的話激動萬分。“麥大俠果然名不虛傳，小姐的事情，還請您多費心了。晚飯時我帶您去見過老爺。”
當天，白逸飛和蘇寧凝被安排在了忠王府住下，這回到是不用擔心住宿問題了。到了晚上，奴仆們給他們送飯過來。
蘇寧凝接過來，打開籃子一看，里面的兩盤子菜都是涼的，而且半點肉星不見。
雖然飯菜不好，但是人是鐵飯是鋼，蘇寧凝胡亂的吃了幾口，一邊叼著筷子一邊憤憤地說：“區別對待阿，區別對待，憑什么我們只能住破屋子，吃仆人們的剩菜？麥冬遲卻被叫去和主人吃大餐！”
白逸飛卻只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蘇寧凝奇怪道：“你有兩個胃嗎？吃這么點就不吃了？”
白逸飛胸有成竹道：“我等著捉到了妖怪吃主人家的慶功宴。”
“這么說，你是有把握勝過麥冬遲了。”
白逸飛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他第一眼看到麥冬遲他就覺得那個人不可靠。號稱是抓妖之人，身上卻沾染了妖氣。如果他的想法沒有錯的話，今晚就會有一場好戲上演了。
想到此，白逸飛又從身上掏出一個東西，拿到蘇寧凝的眼前晃了晃道：“這個東西是我在窗戶邊發現的。”
蘇寧凝接過來一看，是一片鱗片。她仔細的想了想道：“這東西我見過，是那日在破廟里那只妖怪身上的鱗片。”
白逸飛點了點頭，“可能是同一種妖怪。到了今晚就知道分曉。”
等夜完全深了。白逸飛拉了蘇寧凝出來，一直走到湖邊，掩藏在柳蔭之下。夜風嗖嗖的冷，等了快一個時辰，妖怪還是沒有現身。
蘇寧凝禁不住問道：“白大俠白大俠，你說妖怪今晚一定會來嗎？”
這么關鍵的時候還說廢話，白逸飛皺起眉頭“不知道，還有，不要叫我白大俠。”
“那叫什么？”
“白逸飛。”冷冷的語氣。
“呃。”女孩子小聲的應了一聲低下頭，好像受了責罵一般。
嗯，見鬼，自己分明是喜歡她的，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可是不自覺地，說出話來就硬邦邦的。白逸飛有些歉意，想了想，又開口道：“或者……逸飛就可以了。”他一回頭，差一點點碰到蘇寧凝的唇。
兩個人臉都是一紅，他輕咳一聲，又轉過頭去。兩個人好久無語。
又等了一會時間，湖邊出現了一個人影。來到湖邊，彎下腰不知在做什么。過了片刻，哪里響起一陣水響，蘇寧凝探出頭去想看仔細，可是依然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好像是有個黑色的東西鉆到了那人的袖子里。
白逸飛卻得意的一笑，一拉蘇寧凝道：“時機到了，就是他了。”
蘇寧凝心里有些奇怪，等的不是妖怪嗎？為什么變成了等人？還不等她問出來。
白逸飛就一伸手道：“劍。”
蘇寧凝把自己的寶劍遞給他。白逸飛就飛身而出，站在湖邊的人看到有人發現自己也驚慌起來。兩個人拔出兵器，刀劍相向，從湖邊的樹下一直打倒了房頂之上。月光灑下來，照著那人的臉。原來竟然是麥冬遲。
蘇寧凝也跑了過來，卻完全查不上手。
只見兩個人的劍出的一招快過一招。只聽撕拉一聲，麥冬遲的袖子被白逸飛的寶劍劃破。
那一瞬，從他的袖子里面掉出一個小東西，一落在地上就迅速的變大。是只巨大的蛇妖。和蘇寧凝那一日在寺里面看到的怪物一模一樣。
蘇寧凝驚叫一聲：“原來這東西是你養的……”
現在她才明白，那時候他讓自己去荒廟是想引誘她做妖怪的食物。不知道這個麥冬遲用一張溫柔俊俏的畫皮騙了多少個少女呢。在蘇寧凝心中，麥冬遲的那張俊臉也變的可憎起來。
這時候，白逸飛得聲音傳了過來“蘇寧凝，你小心，我抓住了他就來幫你！”
蘇寧凝應了一聲，抬頭看去，那只大蛇正好低下頭來看著她，兩只眼睛露著兇光。她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一旁。劍給了白逸飛，她身上還有兩把短匕首可以防身，拔出來握在手中，咬了咬唇，思量著，這只蛇這么大。但是內在卻是柔軟，也并非無懈可擊。
想到此，蘇寧凝心一橫沖那蛇的的血盆大口飛奔而去……
另一邊，麥冬遲和白逸飛兩個人也是打的一片刀光劍影，難分高下。
麥冬遲的武功不低，此時怕被人揭穿更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他的劍招招狠毒，攻向白逸飛身上要害，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白逸飛縱然法力高強，也無法施展，一時和他打了個不分上下。兩個人爭斗了上百回合。白逸飛才略略占了上風。瞅準了一個時機，虛晃一招聲東擊西，出到一班，又往斜上方劃出一劍。
麥冬遲一時沒有躲開，肩膀受傷。按住傷口向后跳了幾丈。
這空隙間，白逸飛正要乘勝追擊，余光一瞟，卻看到蘇寧凝在庭院里踉蹌了幾步，跌倒在地。滿身紅的刺目。
白逸飛心中一驚，顧不得去抓麥冬遲，急忙飛身而下，把少女抱在懷里。搖晃著她道：“蘇寧凝，不準死……”都是自己剛才大意，怎么可以讓她一個人面對大蛇？
看著蘇寧凝身上大片的紅色，也不知道傷在那里。白逸飛就覺得自己的心跟著痛了起來。
蘇寧凝睜開眼睛苦笑一下道：“死也沒什么……反正我也沒有什么可牽掛的。也沒有男孩子喜歡我……”
“誰說的，我喜歡你！”白逸飛開口道。
蘇寧凝睜開眼睛，剛才還黯淡無光的眼睛里面發出興奮的光亮“你剛才說什么。”
白逸飛愣住“咦！你沒有事情嗎？”
蘇寧凝精神起來，皺眉解釋道：“是蛇血了，好惺的味道。”
剛才為了殺那只蛇她還真是費了一番力氣，鉆到了蛇的身體里把蛇破開。為此弄了一身的怪味道。
要知道她蘇小姐雖然有時候做事情脫線一些，真本事也還是有的。剛剛斬了蛇妖，累得筋疲力盡，幾乎站立不住，就被白逸飛誤以為是受了重傷，這樣也好，逼這小子說出了心里話。
看到蘇寧凝沒有事情，白逸飛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蘇寧凝卻一推他道：“小心了。”
白逸飛身后，麥冬遲不顧肩膀上的傷，又沖了過來。只是他這時身負重傷，哪里還是白逸飛的對手？不出一盞茶的時間，麥冬遲手里的寶劍被白逸飛挑落湖中。接下來，白逸飛飛身一腳把他踹到地上，伸手射出金光施咒，封去了他的法力。
麥冬遲輸的不甘心，努力站起身來，伸出手指著白逸飛，對著趕來的忠王府的奴仆道：“他也是個妖……”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被蘇寧凝拿了一塊破布子塞到嘴里。
管家來到進前指著麥冬遲道：“你這個騙子，我早就看到，原來妖怪是你放的！現在還想狡辯。”
那管家轉頭對蘇寧凝和白逸飛深深鞠躬。“兩位大俠，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多虧了二位。不知道二位還有什么要求，盡管告訴我。”
這時候，白逸飛依然冷著臉，肚子卻很不雅的發出“咕嚕”一聲。
蘇寧凝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喊道：“我要洗澡！還要吃夜宵！”
當天夜里，主人家給這兩位大俠準備了滿桌的好菜。
白逸飛最喜歡的是其中的一盤叫花雞。一個人啃的不亦樂乎，連骨頭都沒有留給蘇寧凝。
尾聲
事情的始末原來是這樣。大名鼎鼎的麥冬遲竟然是個騙子，他養了幾只大蛇妖怪，每路過一個地方就把妖怪放出，騷擾民眾。然后再假裝正義之人抓住妖怪，賺取錢財。
只是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遇到了白逸飛和蘇寧凝。
妖人麥冬遲被判了罪，要押往京師。上路的那天。蘇寧凝站在人群中目睹著他被群眾砸著各種雞蛋西紅柿，有些惋惜的想著，可惜啊，還是帥哥一枚呢，就是人品太差，不是個好東西。
她側過頭來看著身邊的白逸飛，這眉眼，這氣質，這身材……除了不會說甜言蜜語，比那麥冬遲還強上百倍。
白逸飛看到蘇寧凝看他，抬起眼睛，好看的眉目一皺道：“你看我做什么？”
蘇寧凝故作驚呀道：“你吃雞的樣子，好像白茫茫啊。”
“胡說八道！”白逸飛冷冷丟給他一句。
蘇寧凝推了推他“我說……你的表白算不算數？”
“我有表白嗎？”少年轉過身，裝作完全不記得。
蘇寧凝也不辨駁。兩個人一路走出城去，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蘇寧凝低下頭，默默的念動咒語。
白逸飛覺得身體在變化。一摸頭上，耳朵都長了出來“啊……你為什么可以讓我現出原形？”
剛說了一句話，就“嘭”的一聲變成了一只白色雪狐貍。蘇寧凝一臉懷笑：“嘿嘿嘿，我早就知道你就是白茫茫了。老妖怪們沒有告訴你嗎？如果你喝下了人類的眼淚，就是和人定下的契約。那個人就可以讓你顯出原形啊。”
白逸飛想起來了，是在那個破廟里……他點了她頰上的一滴淚水。那味道咸咸的，還有些苦。
這是什么見鬼契約啊？，難道從此自己這個堂堂的千年白狐就要受制于人？它憤然的伸著爪子抓她。費力的反抗，還是被那小妮子緊緊抱在懷里。
“白茫茫，這輩子你就別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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