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她就抱住了家散文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每天有擁抱妻子的習(xí)慣，也許是嬌小玲瓏的妻子太適合擁抱的緣故。婚后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那些相濡以沫的時光里，無論她心情有多壞，也不管我惹她生了多大的氣，抑或我酒醉或失意，只要抱住她，她就一聲不吭，默默地閉上眼睛或靜靜地立在那里，溫順得像只小貓。在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的磕磕碰碰后，我才體會到：抱起了妻子就抱起了日子，抱住了她的心也就抱住了我的家。

　　最甜蜜的擁抱來自最枯寂的日子，那時婚后兩地分居，各自又上著班，相見幾乎成為一件很難的事情，加之妻子那時正值豆蔻年華，無論冬夏每每臉含桃花。見面就抱，幾乎成為了我的惡習(xí)。在表面的作秀后面，更因為她上班時多是自己一個人在化驗室，回到家里幾乎又是獨守空房。雖然一擁而抱，濺不起火花，卻能喚出她的笑靨，遭她一頓繡拳猛打。那時的擁抱幾乎像憂悶生活的“點芯”，在給自己窮開心。

　　日子在擁抱中變得充實，擁抱在日子里卻越發(fā)單薄。婚后的離多聚少，別離的眼淚幾乎淹沒了我們少有的快樂，有時擁抱卻碰落了淚花滿地。感謝兒子很快走進了我們的生活，有了兒子，我們的擁抱被擠到了背地里，可有一次竟然被兒子撞著。他高高地抬起胳膊，讓我也抱他，我當時一高興抱起了娘倆，心里真是樂開了花，放飛一屋的笑聲，滿天的云霞。

　　最沉重的擁抱來自最傷痛的日子。記得在我們幾經(jīng)周折，輾轉(zhuǎn)多年，解決了分居后的第二年，在一個風(fēng)雪的傍晚，一臉微笑的妻子被來自家鄉(xiāng)的一個電話擊垮，岳父的病重使她坐臥不寧。我知道眼前的整個天空已經(jīng)容不下她心里的擔(dān)憂。只好翻出一件軍用棉大衣，騎車蹣跚著帶她踏上回鄉(xiāng)的路。盡管風(fēng)狂雪重，此時車站也沒有適當?shù)陌嘬嚕�我知道與其在家里煎熬，還不如在路上顛簸，只要能靠近病重的岳父一步，妻子心里也許會少一份痛苦。好不容易趕到車站，當我存了車子，看到妻子蹲在雪地里一動不動，身子幾乎卷縮到雪花里。我知道來自心里的打擊，已經(jīng)徹底把她壓跨。急忙走過去用大衣裹緊妻子，抱進候車室。妻子在三個小時漫長的等待中，在我懷里哭泣著睡去。挨上列車，看她在人叢中仍然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我只好席地而坐把妻子攬在懷里。就這樣下火車轉(zhuǎn)汽車，由北而南，又由南而北，為了早日趕到岳父身邊，300里的路途我們繞了700里地。妻子像我的貼身棉衣，從沒離開過我的懷抱，直到見到病床上的岳父，看到那老淚橫流的雙眼。岳父第7天微笑著離去，妻子因為一時心急氣短而當場昏過去，我急忙抱起，當著眾人做起人工呼吸。盡管兒女們傷心至極，但岳父的離世因壽終正寢在親朋眼里是半憂半喜。我當時的親抱也成為了一時的笑談。妻子有時也被人反問的一臉的羞愧，但對我卻曾未加以繡拳。

　　公開也就沒有了秘密，經(jīng)過那次之后，擁抱被她默許，也被家庭定義為一種游戲，成為日常的事情。從此，我發(fā)覺天天不間歇地在完成一項任務(wù)，那就是不管什么天氣、不論什么心境、不管是輕松愉快，還是郁悶慪氣，只要時間存在就擁抱妻子，那怕一分鐘也可以。雖然在經(jīng)久不息中蛻變成毫無激情的慣例，有時一邊往嘴里塞面包，一邊用手扳住她的肩，濫竽充數(shù)，聊表心意；有時趕時間就匆匆地一碰了之。但她從來不對質(zhì)量提出異議．對我的各種虛假表演一笑置之，卻對數(shù)量敏感異常，差一天不抱好像她都記在心上，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即使午夜醉歸，仍要把“作業(yè)”交上。

　　有一天我們吵架了。看她氣呼呼的樣子，我確實不敢碰她，很自然就缺了一天。第二天兩個人氣都消了，她嘟嚷著埋怨：“你兩天沒抱我了。”我趕緊從背后抱住她，她長長嘆了口氣，很無助的樣子。我心一軟，我知道我的妻子呼喚著我的溫暖。“老婆，對不起啦，我不該惹你傷心。”她原諒了我，卻罰我洗碗一個月，任我怎么辯解都無濟于事。她一口咬定：“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抱就是你的錯。”

　　后來學(xué)乖了，每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下班首先就抱過去，直至有一次弄得她切菜切了手指頭才有所收斂。

　　擁抱真是平淡無奇，但卻蘊涵著愛的呼吸。只要擁抱夫妻之間就不會有距離，家庭就不會有陰雨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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