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騎行路散文

　　作為一名標準的上班族，而且是三班倒的上班族，似乎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奔波在上下班的路上，那種緊張和忙碌感也許只有身處其中的人們才能真正體會。因為留戀于家的舒適，所以大部分上班族似乎都會在最后一刻才會沖出家門，這樣緊趕慢趕風里來雨里去的結果，往往就是選擇一種快捷而相對舒適的交通工具來代步。

　　我這人很懶，所以雖說經濟條件并不寬裕，但還是傾其所有買了車來代步。剛開始鳥槍換炮的時候，四個輪子相比較于兩個輪子的優勢盡顯：一是快，可以晚出家門幾分鐘——這對于一個掙扎于夢鄉的閑適和現實的冷硬之間的上班族來說究竟有多寶貴，我想大多數人應該有所體會；二是舒服，坐在駕駛座上，一窗之隔之下，風和雨似乎已經和我無關——有時候春風夏雨秋嵐冬雪代表的并不一定全是浪漫，那種朔風撲面、雨幕逼人的感覺，或許在文學作品里是一種美感，但對于一個急著上班且總在擔心遲到的人來說，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我已經逐漸習慣了上班路上駕駛室里那個隔絕了風雨的小世界的時候，車子被霸占了，于是我只好一夜回到解放前——膝蓋疼不能再長時間騎摩托，那就一步到位，直接回過頭騎自行車吧。

　　話說自行車這東西，自從我離開上海回到家鄉之后，好像已經五六年沒碰過了，所以第一天騎著上班的時候那個累啊！汗流浹背不說，到了公司上樓梯的時候，雙腿發軟，簡直有點大病初愈的感覺。那一刻心里那個煩躁啊！真恨不得馬上跑到4S店再去開一輛車回家。可轉回頭一想銀行卡上那點可憐的余額，心里馬上泄了氣——既然沒那實力，那就別總想著享受了，接受現實，還是老老實實騎自行車吧。

　　說起來這人也怪，一旦后路被堵死，想法也就活絡起來。于是第二天再騎車出門時就自覺地提前了十分鐘，而且下班后也不再著急忙慌往回趕——騎得快了累，那咱慢點，不去跟那些同樣騎自行車的年輕人、摩托車、電動車較勁就是了。而且還學會了阿Q式的自我安慰：你看騎自行車多好啊！環保、省錢、還鍛煉身體，而且我還可以在路上左顧右盼欣賞風景，偶爾碰到一位頗有風姿的美女時，還可以放心大膽地用目光追隨一番——你們開車的敢嗎？小心追尾！

　　自我調節之下，心態漸平，于是真的開始在路上欣賞起了風景。這么一來，自行車這種被我避之唯恐不及了好幾年的交通工具竟然也顯現出了特殊的優勢：一路上風聲颯颯、鳥語花香，出門三分鐘，人就會變得精神起來。而且因為速度慢，所以路邊幽深的樹林、燦若云錦的繁花、曲曲折折通向村落的鄉村小徑、甚至是那些在田間勞作之后，三三兩兩坐于林間的俚語鄉談、只言片語的打情罵俏都盡收眼底、耳際，偶爾看到一叢搖曳欲語的花、一抹枝條披拂的綠，或者聽到身邊年輕人所騎的那種炫酷的摩托車疾馳而過時，飄落的一路自己從未聽過的流行歌曲，更或者慢悠悠經過一些在樹蔭下休憩的瓜農菜農身邊時，聽到只言片語的葷段子，我都會不自覺地會心一笑。這個世界突然間變得那么真實那么溫暖，那些被隔絕在駕駛窗里的漠不關心居然又變得冷硬和虛幻起來。

　　于是我就想，或許駕駛窗是隔離了風吹雨打的苦楚，但與此同時，它是不是也隔開了我們暢快的呼吸？是不是也屏蔽了我們自由的思緒？飛揚的心靈，本就離不開土地、離不開天、地、人籟絲絲縷縷的慰藉。

　　可惜的是，就在我敲擊這段文字的時候，因為騎自行車迷了眼，一直在酸澀地微疼。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心境還能堅持多久，或許很快就會厭倦，或許會逐漸變得迷戀。但不管怎樣，就算有條件再買一輛車，我可能還是會在風和日麗的日子里，騎上自行車，重溫這種真實、這種腳踏實地的、與天地同呼吸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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