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言散文

　　離開校園，至今已有五年，與她，再次見面，是在相隔不遠的昨天。

　　美麗的她樣貌依然如舊，如當初一樣，那般清純可人。大大的眼睛、修長的烏黑的眉毛、窈窕的身材、一身輕紗連衣裙，高跟鞋，頭發全向后梳，像一個民國時的大家閨秀。

　　經過一番仔細尋找，在汽車站廣場，終于相互看見對方，我看著她，面帶微笑，恬靜地向我走來，我也主動迎上前去。簡單寒暄幾句，再之后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吃飯。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座繁華的城市，沒來過這里的人對于這里的夜景都充滿熱情的向往，飯剛吃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拉我帶她去步行街、外灘……

　　我也是剛來這座城市不久，對這里的很多地方不是很熟。時常會因為寫東西時間過長而覺得心情壓抑，所以我會為自己尋找一個宣泄口把內心的那些壓抑排解出去。我愛上了旅行，我習慣一個人獨自行動，那時身邊沒有任何人，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催促攪擾，我想走慢就走慢、想走快就走快、想停下來看看就停下來看看……我會經常性一個人在晚上哪怕深夜12點或者是一個閑暇的假期獨自前往一個公交站或地鐵站，乘坐一輛隨機的公交車或地鐵于一個隨機而陌生的地點下車，下了車我認定一條馬路就一直往一個方向走，前方沒有盡頭，我想什么時候回頭就什么時候回頭。于是，我終于依靠著這樣一種奇異的生活方式對于這個起初我一無所知的城市有了一番自己對于它的淺層的理解。寫作于今天為止沒有給我帶來一分一毫的經濟收益，我為此還“賠了本”，“損失慘重”，可實際上它給我帶來的豈止是用金錢衡量的了得？別的不多說，就是因為它我有幸結識的我的一些前輩，他們給我的教誨夠我受用一生。

　　去外灘、步行街還算順利，憑借著記憶，我還是把路給找到了，沒有讓她跟我后面白跑。她來這里只是作一個短暫的停留，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這是她此行停留在這座城市的最后一晚。

　　這座城市的繁華在國內首屈一指，步行街上的行人摩肩擦踵，還有很多外國人，路兩旁各種中古式、歐式建筑物及一些現代化的高層寫字樓、商務樓使人目不暇接。即使穿著高跟鞋，一路上，她依然蹦蹦跳跳，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天真得像個孩子，從包里掏出手機就一直在拍照片，還說到晚上在空間發說說……

　　那時天已黑，鐘樓的鐘聲再一次準時響起，7點半，外灘那兒所有的建筑物上面的霓虹燈都已經全部亮起，不夜城的精彩徐徐拉開帷幕……

　　她終于如愿以償，看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黃浦江、東方明珠塔、金茂大廈……那個時候，從她手機里發出來的一個個“咔嚓！咔嚓！”的聲響漸漸多了起來，最后連成了不間斷的一片。于是，那些建筑物的輪廓通過手機攝像頭的抓拍捕捉伴隨著她記憶地畫像在她心里成了永遠的定格。

　　漸漸地都感到累了，于是找了一塊空地方兩個人坐下來一邊喝著水一邊談起了心……

　　我們時而相互看看對方，時而雙雙仰起頭看著黑夜的長空。

　　往事像一壇老酒，時間越久，藏得越深，它的味道便愈發香醇、愈發濃烈、回味起來愈發讓人感覺鮮活。

　　從她口中，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再一次通過我的耳道傳進我的大腦神經中樞。

　　她說某某某要結婚了、某某某和她/他對象分了、某某某現在在哪里從事什么工作、某某某現在在哪里度假、某某某現在混得不錯，當干部了……我一邊聽著她的訴說，一邊對她剛才所說的那些人細細回想，根據我起初那些人在我的腦子里留下的印象與她所說的現在所發生的改變，對比一下，口中小聲地嘀咕著：她都快結婚了？當時還是一個小學生呢？她都已經談過戀愛了？那時班里有個男生追她硬是沒追上，哎！找了那樣一個工作，真不錯！度假啊？真舒服！當隊長了？混的不差！然后又嘖嘖嘴。

　　她在一旁聽著，聽完我的嘀咕，她笑了，之后我也笑了，最后我們都笑了……

　　后來又談及了一些人，但經常會出現這樣一種狀況，我們之間會出現這樣的對話：

　　她說：“那個誰誰誰現在在干嘛？”

　　聽她說完，我一臉茫然，問她剛才說的人是誰？她跟我解釋，解釋了大半天，我說我不認識，后來她恍然大悟，哦了一聲然后對我說：“那時你已經走了！”

　　是的，因為一些原因，我比她們早前接觸到這個社會。

　　后來時間差不多了，她也到了該往火車站趕的時間了，提前等車。原先我是想把她送到火車站，她不讓。讓我直接從那兒回家，我不答應。兩個人在那兒她一言我一語的，最后雙方達成共識，我送她到地鐵站然后看她上車。

　　就這樣，最后一段旅程：我陪她從外灘一直走到人民廣場。

　　買完票，等地鐵的過程，我跟她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會讓今天這種狀況再次發生。”

　　她笑笑，然后對我說：“不會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目光剎那間停止，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有一種失落感，之后她表情回到剛才，說：“下一次的話我就認識了！呵呵。”

　　車來了，來得那樣迅疾，停下來，安全門打開，她走了進去依靠欄桿轉過身之后面向我，朝我揮手示意我讓我快回去。但我始終不肯挪步，就那樣用一種冷峻麻木的帶有一些期許的眼神盯著她。待到安全門閉合，我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上了電梯。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究竟是怎樣一種復雜的心情，最后在心里默念一句：一路平安，我的朋友！

　　走出了地鐵站，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馬路上走走停停，涼風陣陣，似乎都可以感覺到些冷。抬頭仰望夜空，來到這座城市這么久，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這座城市的黑夜是那么漂亮。

　　以前我從未對這座城市產生過任何的發自內心的渴望或是欲望，沒有那種源自內心的沖動說以后要在這個地方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而在那個時候，我真的會有這種源自內心的渴望。以前我會刻意聽從內心的意愿而把自己的軀體安置在一個精神的沃土來培育夢想，筑起一片大火，燃燒希望的火苗。

　　如今的理解就是除了夢想我還需擔負一定的屬于我個人在這個世界該履行的一些社會責任。外公生前常說的一句話：勞動人民的手是最美麗的！如今我對這句話有了一層更深的理解。其實只要心不死，在哪里都可以為了夢想去奮斗和掙扎。

　　友情是一種具有雙重性質的東西。既堅強無比、牢不可破；又纖如發絲、一拉即斷。因為的確有一些人之前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關系無比濃烈，當時說好友誼萬歲，保持萬年青，而今時光荏苒，當初的海誓山盟成了空頭話，所以如今我無論在哪里都不會再說以后大家要時常保持聯系什么的，要維系彼此間那份難得的感情。人與人之間也沒什么，感覺和對方聊得投機、談得攏就多說幾句，覺得對方適合跟自己做朋友那么就和他做個朋友，反之不再聯系也沒什么大不了。時間可以見證一切，時間可以呈現一切，時間也可以沖淡一切。

　　我會秉承自己的諾言。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乃至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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