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的散文

　　難得這兩天天氣涼爽，晚上早早睡去，睡得很沉。睡夢中我的右手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像刀砍斧劈，疼得撕心裂肺！醒來忙抬起胳膊摸一摸搖一搖，挺好的呀，沒什么異常。

　　于是躺下自忖：“怎么會做這種夢呢？”頭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是不是哥哥的痛風又發作了？”想到這兒，心隱隱作痛。哥哥被痛風折磨十幾年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還合并有糖尿病、高血壓、肝腎功能都不好！每每想起哥哥總是寢食難安。輾轉反則熬到天亮給嫂子打電話，還沒開口嫂子便說：“你哥痛風發了，痛得筷子都拿不了，吵著要把右手砍掉！”眼淚刷刷落下，不能言語，只求老天眷顧我，還我一個健康的哥哥……

　　二十年多前，我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啊！那年我讀高二，每月回家一次，妹妹剛上初一每周回家。那是九月的一個周日，收割稻谷的日子，父母和哥哥大清早就出去忙活了。我在家收拾自己的東西，妹妹照例到家對面的小山包上放牛。

　　臨走前她對我說：“姐姐，你等我回來再走好嗎？一定要等我回來��！”當時我好像都沒理她，自顧自忙著。臨近中午，我背起行囊走出家門。突然聽到妹妹喊：“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對面小山坡上的妹妹，像小鳥一樣飛下山來，手里高高地舉著一串紅紅的東西。

　　跑到跟前，妹妹把那一串紅紅的，用針和棉繩穿起來的山楂串遞給我，得意地說：“姐姐，這是我摘的最好吃的山楂穿的，你帶去吃吧！”我瞟了一眼不屑地說：“誰吃這個呀？”“帶去吧！姐姐，很好吃的，每棵樹我都先嘗了再摘的，帶給同學吃也可以呀！”看著妹妹央求的眼神，我接過那串紅紅的山楂放進包里。妹妹高興地一蹦一跳又回去看牛了。

　　回到百里外的學校，天色已暗，學校居然停水了。我和同學們來到湖邊打水，湖邊水草又濕又滑，一不小心滑到水里被同學們拽起來，褲腿濕了一截，那晚心情莫名地糟糕，像貓撓似的難受……

　　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老師突然表情凝重地走進來說：“雪出來一下。”我的心突突直跳，自忖：我成績很好，也沒犯什么錯呀！老師怎么這種表情呢？來到辦公室竟然看到二舅和三舅更是愕然，舅舅說：“回家吧，家里有事�！�

　　時只覺得天變黑了，無論我怎么問舅舅都不說什么。來到校門外，大舅開著車在等著。眼淚刷刷落下，我想一定是身體很弱的爸爸生病了。回家的路上只覺的一座座大山撲面壓來……

　　回到小村遠遠地看到一副棺材停在門口，凄厲的哭聲撕心裂肺。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跟前，里面躺著的竟然是昨天還放牛，還采山楂，還蹦蹦跳跳的，十五歲的妹妹！我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記得妹妹是如何被人抬上她昨天還放牛的小山坡的……

　　在親朋的哭訴中，我才知道——懂事的妹妹看見天色已晚，水缸中已經沒水。她稚嫩的肩膀挑起水桶來到井邊，就這樣她掉進井里……

　　我不知道在她失足掉下去的那剎那，是多么絕望！多么驚恐！她一定喊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救我！我分明還看見妹妹蒼白的手臂上，有很多道劃痕！那一定是被山楂樹劃傷的……

　　從此，我只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了。從此，我把親情看得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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