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黃河水散文

　　清清黃河水

　　來到蘭州，先去看黃河。

　　站在中山橋上看黃河，寬闊的河面，起伏的波浪，呈現出一種純凈的黃色，是黃土地的顏色，也是黃沙的顏色，與我想象中幾乎完全一樣。卻聽不到喧嘩聲，也看不出匆匆奔流的姿態，表現出一種沉靜，一種氣度。我想，黃河來到蘭州，大概是要放慢腳步，走的從容一些，走的穩重一些，走得輕松一些，就像我此時悠閑的腳步。

　　次日，再從蘭州乘公共汽車去劉家峽水庫。聽說，那里是黃河上游一個比較著名的旅游景區，我要再去那里看看黃河是個什么樣子。

　　汽車沿著公路向西行駛，車窗外，黃河一直相伴左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時而露出一片醒目的黃色，時而又隱身于建筑物和樹林后面。汽車行駛一段距離之后，突然往左一拐，與黃河分道揚鑣，進入一片群山之中。眼前出現了溝谷和陡坡，山勢越來越高，山頂云遮霧罩。汽車沿著山間公路沒完沒了地繞來繞去，而劉家峽水庫卻遲遲不肯現身，我知道它就躲藏在群山之間，它躲藏的越深，我就越是好奇。汽車穿過一個山洞，又穿過一個山洞，還是連綿起伏的群山，還是繞來繞去的公路。終于，前方出現了一座大壩，劉家峽水庫到了。

　　此時天空卻下起了細雨。

　　冒雨走上大壩，看到群山之間有一片狹小的水域，水的顏色不再是純正的黃色，也說不出是什么顏色，水面上漂浮著一些垃圾，岸邊停泊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游船，與我想象中大不一樣。好奇很快變成了失望，卻又不甘心，眼睛盯住水面不停地看。一艘游船從遠處駛來，停靠在岸邊，從上面走下一大群人，上前詢問，才恍然明白：劉家峽水庫非常大，因為有群山遮擋，站在大壩上幾乎什么也看不到，要想欣賞美麗的庫區風光，必須乘船前往。原來，真正的風景還躲藏在群山更深處。

　　于是，心中又充滿了期待。

　　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我們興致勃勃乘上一艘快艇向著庫區疾馳而去。浪花飛濺，兩岸高高的崖壁撲到眼前，又躲到身后。我坐在駕駛員旁邊，駕駛員是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他告訴我們：前面是洮河，洮河的水是黃的，黃河就是從這里開始變黃的。我睜大眼睛細看，果然左邊流過來的水是黃色的，右邊流過來的水是綠色的，兩種顏色的水還沒來得及融合，怪不得總感覺水的顏色有些不倫不類。駕駛員說：再往前，黃河的水就變清了。

　　果然，眼前的水越來越清澈，越來越碧綠，就像家鄉春天里綠油油的麥苗，綠得純凈，綠得統一，綠得令人心醉。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澈的黃河水，幾乎是一塵不染，意外，驚訝，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是真的，不由大聲地問：這是黃河水嗎？這是真正的黃河水嗎？駕駛員笑著說：是的，從源頭到這里，黃河的水一直就是這樣清，這樣綠。

　　在我有限的地理知識中，我知道黃河發源于巴顏喀拉山，源頭水草豐美，溪流、湖泊眾多，河水變黃是因為流經黃土高原時泥沙俱下造成的，由于我對黃土高原的具體分布缺乏詳細了解，并不知道黃河是從什么地方開始變黃的。幾年前第一次到蘭州看到黃河，我以為黃河是從甘肅開始變黃的，后來去西寧，看到了湟水，湟水的顏色與黃河沒有什么區別，又以為黃河在青海就已經變黃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在距離蘭州八十公里的劉家峽水庫看到了清清的黃河水。看來，我對于黃河的認識還遠遠不足。

　　我出神地呆望著。

　　水面越來越寬廣，仿佛周圍的群山同時向后退卻了幾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視野頓時開闊了許多。不遠處的水面上出現了一個平臺。快艇靠攏過去，駕駛員告訴我們：這里是一個水上娛樂園，可以上去看一看。

　　雨還在下著。此時已經接近下午三點，平臺上空空蕩蕩，只有幾個工作人員。見上面設有用餐的大棚，我走進去避雨。同來的一家三口人和一對小情侶卻不怕雨淋，要去騎一種水上自行車。那一家三口人騎上了一輛三人自行車，那對小情侶騎上了一輛雙人自行車。這種自行車的座位是橫向并排，他們小心翼翼坐上去，工作人員指導他們如何掉頭，轉彎。我饒有興致地看著。

　　那一家三口人騎在車上，很快掌握了動作要領，配合默契，緩緩向前駛去，年輕的父母分坐兩邊，八九歲的小女孩坐在中間，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小女孩的說笑聲最響亮。再看那對小情侶，騎上去一直在原地轉圈，不肯向前走，應該是踩踏的力量不一致，男方用力大了點，女方用力小了點；兩人先是覺得很好玩，笑得合不攏嘴，后來便開始商量如何解決，還交換了一下位置，卻又朝著另一個方向轉起了圈子；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那對小情侶也能在水面上行走自如了。那一家三口越走越遠，人影也變小了。工作人員大聲提醒他們不要走得太遠，要在附近活動。小女孩大聲回應：知道了。那對小情侶也走到了遠處，不知怎么回事又在水面上轉起了圈子，好像又一次交換了位置。而飄灑的小雨也絲毫沒有影響幾個人游玩的興致，特別是那個小女孩，一直在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雨停了，我來到水邊，也很想騎著水上自行車去碧波蕩漾的水面上走一圈。可是，時間似乎來不及了，工作人員已經在催促水面上的人往回走，那位開快艇的駕駛員也站在旁邊等候我們上船。我只好作罷，心中有些遺憾。

　　那一家三口先回來了，小女孩似乎沒有玩夠，遲遲不愿下車。

　　我站在旁邊，心中充滿了羨慕。

　　童年真好。另外幾個人的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仿佛也回到了童年。

　　清清的黃河水真好。我想起了童年清清的溪流、小河、水灣、水庫。

　　這里應該也是黃河的童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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