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游記散文

　　【到沙爾湖撿拾瑪瑙】

　　恰逢清明小長假，終于等來了一個艷陽天，昨日還混沌一片的天空，清晨起來竟然變得清新敞亮，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大自然真是奇妙而又讓人無奈！

　　一位對奇石著迷的朋友約我，去沙爾湖深處撿拾瑪瑙。朋友說，大風過后是撿瑪瑙的最佳時機。我本對那些奇石異寶不感興趣，但對戈壁深處的風光是格外癡迷的，因此欣然允諾一同前往。

　　清明節早晨，我們早早開始做起行的準備。朋友發揮自己的最大能量，約來兩輛越野車和一個向導。在戈壁深處穿越，越野車要安全的多，而經驗豐富的向導知道什么地有瑪瑙，是我們這趟沙爾湖之旅的目的保證。出于在戈壁深處待的時間久的經驗之思，我們帶足了干糧和飲水，六個人，兩條狗，兩輛車在早晨10點準時起行，一路向沙爾湖深處趕去。

　　向導姓吳，七克臺鄉南湖村人，是一位回族兄弟，世代務農，現在兼營奇石。我有意地和向導坐在一輛車上，路上主動和他攀談，向導也熱情地告訴我，那里是沙爾湖，那里是南湖戈壁，那里是羅布泊，并告訴我赤亭的具體方位和發生在赤亭的故事，告訴我戈壁深處那里有彩玉，那里有瑪瑙，那里有奇石。

　　在和小吳的攀談中，不知不覺車下國道，沿沙爾湖公路東行100多公里，進入了沙爾湖戈壁深處。小吳說，這里以前曾經是湖泊，那些看起來有淤泥的地方就是湖底，遇到雨天，還可以有短暫的積水，藍瑩瑩的，特別好看，但都時間不長就蒸發殆盡。

　　言語中車拐入戈壁灘涂，碎石積沙構成的戈壁，到處沒有路，到處都是路，車可以任意走，但必須記住方向，否則就有迷失的危險。因為戈壁深處的景象是：這里和那里很像，那里和這里一樣。人類雖有智慧，但一旦失去了前行的坐標和方向，終會茫然不知所終。

　　到了一個死亡了千年的火山巖谷地，小吳示意開車的朋友停車，說這里可能有瑪瑙。于是我們都下了車撲向戈壁灘，欲一睹瑪瑙這種珍寶的真容。可惜的是，找了好長時間，只撿了幾只指頭大的灰瑪瑙石，品相也不好。小吳自言自語地說這里已經有人撿過了，建議再前行二十公里看看。

　　復上車繼續向戈壁深處穿越，車后是黃沙飛卷的黃色長龍，好不壯觀。到達新的撿拾地點，大家發現能撿拾到的瑪瑙很多，開始投入起來，而我卻被戈壁深處的景象所吸引：太陽高照，風平塵靜，戈壁空寂。站上丘陵的頂點，心里有掏不完的豁亮。而對瑪瑙同樣不感興趣的兩只小黃狗：壯壯和美美，也尾隨我的身前身后，成了我眺望戈壁風光的好伙伴。

　　其實，我面前的沙爾湖戈壁，已經是極近沙漠的半戈壁半沙漠狀態了，本來存于表皮的那層石被也在奇寒奇熱的氣候特征里風化，差不多接近沙粒了，再有一個羽化的過程，就該是沙漠了，這里極可能是昨日那場沙塵暴的源頭之一。可無論戈壁還是沙漠，都不適合人類生存，人類憑借人力也在做治理，可僅憑人力又能治理了多少呢？這又是一個比較沉重的話題。但世上的有些事做總比不做好，就像這沙漠戈壁一樣，治理總比不治理好很多。

　　兩個多小時的時光就在這觀賞與思考里一滑而過，壯壯和美美開始舔我的鞋子，這兩個小家伙是餓了。我向正撿拾瑪瑙的朋友們喊了一嗓子：該用餐了！誰知大家齊聲批評我，他們沒有理睬，我也不知道給大家照個像留個影。此時我才意識到由于自己思想開小差而誤了正事，趕忙拿出相機給每個撿拾瑪瑙的朋友，留下了他們耕耘戈壁的癡迷影像，當然也沒忘記給壯壯和美美兩個小同志合影留念。

　　照完相大家才異口同聲地喊開飯，我一個一個地欣賞他們撿拾的奇石，紅色、黑色、綠色、灰色，還有一種像桑葚一樣，小吳說叫桑子瑪瑙。大自然真是神奇，把火山口送上來的熔巖結成石塊，又把石塊慢慢風化成顆粒狀的玉石。這些物事到了人類的手里，就是一種裝飾品，為人所用，到處流通，人類也不簡單呀！

　　大家喝著涼水，吃著馕餅，臉上都帶著收獲頗豐的喜悅，而對我的收獲他們全然不知也不過問，但我想小狗壯壯和美美是知道的，因為它們也看到了以前沒有看到過的景色。

　　返程時，我把戈壁將要變成沙漠的擔憂告訴了小吳，小吳說的很肯定：“俄羅斯的一位科學家做過考察，他預測羅布泊的水位會恢復到浩瀚無垠的大湖狀態。沙爾湖遲早會重新綠樹成蔭，良田成陌。”

　　這讓我格外興奮，如果10萬平方公里的羅布泊地區一旦恢復生態，那將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地方，又該演繹出許許多多生動的故事來，不僅會豐富人類的盤中餐，也會豐富人類的發展歷史。

　　復轉念一想，這又得等多少個一百年呢？

　　【青蛙巷的青蛙王子】

　　為了給五月添加點傳說，只身駕車來到吐魯番葡萄溝的青蛙巷，欲在維吾爾族民俗村里尋覓一點清凈，以豐富自己戈壁深處的生活。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足以有很多的時間讓想象從腦際流淌出來：綠樹掩映的村莊、蛙聲不斷的小溪、熟透的桑葚、歌唱的少年、舞蹈的姑娘，這將是怎樣的一種圖騰呢？早上十一點鐘不到，就趕到了青蛙巷。相傳很久很久以前，這里小溪潺潺，桑樹蔥郁，一到秋天蛙聲不斷，當地村民把這條巷子稱為“巴嘎巷”，旅游部門在這里構建維吾爾民俗村時，為了讓行人通俗易懂記牢，索性定名為“青蛙巷”。

　　走入青蛙巷，才知這里果然被各種樹木簇擁著，最顯眼的當是間或滴落甜蜜桑葚的桑樹，還有正在揚花坐果的葡萄藤，這兩種樹木，和人類的吃穿密切聯系起來，因此格外地引人關注。據青蛙巷的老人回憶，青蛙巷的歷史當在800年以上，看來天山雪水滋養的葡萄溝，確實是適合人類生活的一塊福地啊！

　　綠色染就的村口，維吾爾族少年買吾蘭江一身節日盛裝，熱情地迎接遠行而來的客人。由于買吾蘭江的歌唱和舞蹈都很有名氣，因此人們把他稱為青蛙巷的青蛙王子。買吾蘭江的身后，是幾顆桑樹，桑樹上倒掛著幾把小紅傘，有幾個孩童踮起腳尖，在一片喝彩聲中取下一把小紅傘，原來傘中積攢了一大把熟透的桑葚，分食甜蜜的桑葚，自然是高興的事了。我對這一舉動贊嘆不已，聰明的村民將小紅傘倒掛在桑樹上，鮮艷的紅色烘托出村落中人們的熱情，同時能將不斷滴落的熟桑葚收集起來，供大人小孩包括遠方的客人到來時享用，這真是一個奇思妙想啊！

　　在買吾蘭江的引領下，我來到了一個葡萄藤覆蓋的庭院，一個維吾爾族大娘正在做抓飯，香味從灶間飄逸出來，誘發著我的饞蟲。舉目一眺，正面是一幅彩繪畫，畫上赫然寫著音樂少年買吾蘭江的家。經了解才知，做抓飯的是買吾蘭江的奶奶，由于買吾蘭江的爺爺早年離逝，他的父親在他還很小時就因車禍身亡，于是買吾蘭江就由奶奶一手養大。家庭的變故，生活的艱難，讓買吾蘭江變得很懂事，他從五歲開始學習唱歌，才剛十二歲過一點點，就學會了十二麥卡姆中的許多曲目，成了遠近聞名的音樂小傳人，遠行而來的客人以能聽到買吾蘭江演唱為最快樂的事。

　　時間剛過中午十二點，青蛙巷迎來第一批到訪的客人。一百多人的旅游隊伍，一下子讓小巷擁擠起來，村莊全沒了往常的寧靜，顯得熱鬧非凡。在買吾蘭江歌聲的引領下，大家擁入買吾蘭江寬敞的庭院，開始歇腳喝茶吃桑葚。這時，由買吾蘭江領舞，一群維吾爾少年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買吾蘭江用維吾爾族迎賓歌歡迎到訪的客人，引來游人一陣陣的喝彩之聲。

　　接下來是一批又一批的游客造訪而至，采桑葚、賞歌舞、嘗美食、游民居、參民俗，目的雖然各有不同，但心中的喜悅都溢于言表。我雖然是一位半客半主的游人，收獲同樣豐富而滿足。

　　徜徉在青蛙巷，心中升騰出無限的感慨來：青蛙巷不是傳說，是一段實實在在的生活。青蛙巷的人們，用他們固有的對生活的熱愛，把一個千百年的古村落精心地保護下來，讓家園以古樸的形式存在，在保持自己傳統文化的同時，又恰當地融入現代文明元素，既滿足了遠方游客的探秘需要，又富裕了自己的生活，也為葡萄溝這一方綠洲亮起了自己的名片。這真是：八百年古桑田陌，小巷里幸福人家。

　　在青蛙王子買吾蘭江的歌聲里，我聽出了維吾爾小王子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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