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里走丟的承諾的散文

　　雪花不負曾經答應寒冬的承諾，傾盡全部的深情，洋洋灑灑于天地間，那怕生命匆匆，也要兌現一生一世的約定。雪在天空無意下著它的雪，我在路上繼續走著我的路，我和雪，猶如天和地，前世本身就沒有交集，偏偏今生卻相遇在冬季，彼此沒有山盟海誓，彼此沒有過風花雪月，只是一個對望，便種下了情定三生。

　　我陪著雪花的飄飛，雪花伴著我的獨行，這樣的寂靜與溫馨，只有相互心靈的默契才可以感知。還在沉思我與雪花是怎樣種下的緣份，突然，潔白的路面上，一串裝備喜慶的豪華小車吸引了我的目光，人在紅塵中，豈能脫世事。我站在路旁，看著匆忙的車隊，感覺大概有十多輛，基本上是同一系列的越野車，車上貼著大紅的喜字，車的耳朵上掛滿了氣球。豪華的陣容，氣派的招耀，這些并沒有動搖我的虛榮，也沒有誘發我的羨慕。我只是從心底里默默地祝福，每一對攜手跨入婚姻殿堂的新人能夠幸福到老，信守初識的約定。

　　不知是現在的汽車跑得太快，跑丟了兩個年輕人最初的承諾，還是速度太快，快得拉開了彼此的差距，或是時光太過匆匆，弄丟了兩個人曾經的甜言蜜語，遺失了真情。總之，現在離婚的人數比起過去的那些歲月，有所增加，而且一直都有抬頭的趨勢。人與人只要對脾氣，才可以一起生活，沒有了共同語言，同床異夢也就毫無意義，離婚當然無可厚非，只是可憐了少爹無媽的那些孩子們。

　　不由想起祖母曾經講過她們那年那月的故事。應該是在四十年代，祖母出嫁時，只有十六歲，在結婚以前見爺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出嫁之前，從門縫里偷偷瞧過，也未看個真切，就迷迷糊糊地嫁人。結婚那天，爺爺是拉著毛驢去的，只是毛驢的身上多了二尺紅布，奶奶頂上紅蓋頭，被人扶上毛驢后，就一聲不吭地跟著毛驢走，眼晴看見的是拉毛驢的人腳，耳朵聽到的是男人的聲音，未敢靠近看過爺爺一眼，屁股下面坐的是毛驢，路是慢慢由毛驢馱著往前走，一步一步的挪，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做成了我的祖母。那時的`男人是天，女人不過是個“屋里人”，女人只知道自己要靠天生活，不管遭遇多少屈辱，經歷多少風雨，一嫁就是一輩子。

　　后來，爺爺先去的，那年，祖母四十六歲。走時，家中缺吃少穿，一無所有，還留下六個未成年的兒女，最小的才七八歲。爺爺走了，天塌了，祖母就撐起了天，撐起了這一生對爺爺無聲的承諾，他們沒有過愛情的表白，更沒有過卿卿我我的浪漫，有的只是對彼此最忠實的陪伴。爺爺走了，祖母這一撐就是四十年，這四十年的日子里，憑著一份默默的約定，該承受多大的孤獨與寂寞，該具有怎樣一份堅強和執著，才能兌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母親和父親結婚時，條件已經有所改善，時光已經跑到七十年代，自行車剛剛出生。當然，結婚的交通工具首選就是自行車，就在現代人眼里毫不起眼的自行車，在當時還很緊缺，誰家有喜事，全村人幫忙，東拼西湊才可找出五六輛。父親和母親是經人介紹，由雙方父母做主走進婚姻里的。母親結婚時，是由父親騎著自行車，在自行車后座上綁著一個紅色的小毛毯，母親坐在毛毯上，而后由父親一腳一腳蹬著自行車，從外婆家蹬到我們家。自行車比毛驢快多了，騎自行車的人也比拉毛驢的人快多了，但在那個年代，離婚很少聽到，偶爾改嫁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旦騎上毛驢坐上自行車，不僅僅是一生的相守，更多的承擔的是責任和義務。

　　我和老公結婚時，時光已經走到了九十年代，馬上轉到世紀的拐角。那時候，小車已經登上舞臺，不過，那只有“公家人”或是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對于大學剛畢業的我們來說，是有點奢侈。那個人不愛體面，可錢終究是個難以逾越的障礙物，在七湊八借的情況下，老公用五十元租了一輛“黑豹車”，也就是現在的“小昌河”，那年那月的“黑豹車”也不知早去了何方，只在腦子中留下一些記憶的片斷。那一年，坐在“黑豹車”里，簡簡單單嫁給了老公，沒有奢華，沒有寒酸，不經意間就走進了人生中第二個家。

　　就交通工具而言，“黑豹車”是比自行車快多了，畢竟是四個輪子而且是由發動機起步的，自行車是比毛驢快多了，毛驢雖然也長四條腿，但兩個輪子的滾動比一個人的兩條腿來得快；代步工具發展迅速，這是時代要求的產物，結婚豪華氣派，這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象征。先進的生產工具如果與人的誠信，責任能夠同步行走的話，那一切將會是個圓滿的結局。

　　汽笛聲又把我拉回到了現實，婚車早已跑離了我的視野，唯有雪花和我，像是凝固在光陰里，我身上沾滿的是雪花的香氣，雪花瞬間白的是我的頭，我對雪花的真心，就像雪花對冬的承諾，今生今世，不管時光如何匆忙，我們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一起執手千年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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