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里窗子外散文

　　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能停留多長時間，哪怕現在一分一秒的時間，都將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時光。人生就是這樣，在不斷的等待中，等待意外，等待未知的病痛，同時也等待美好的明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不期然，不可知，渺茫而無期。

　　入夜，站立在人民醫院醫技樓十樓，窗外已是萬家燈火。燈影迷離，紅色，黃色，綠色，銀色，幻化成五彩斑斕的世界，給冬日的夜晚靜謐的溫暖。目光所及之處，有城市道路兩旁的路燈組合成的燈之河，有南北向和東西向的，也有東南東北的岔道，形成排列有序的燈河。時而有游動的車輛駛過，宛如小時候打谷場上游移的螢火蟲，不可觸摸，遙遠而迷離。那一幢幢的高樓，構建著一個個家庭獨立的個體，生命的詩歌可不就在這里了。夜幕中，所有游動的和靜止的顏色，聲音，生命的滋味，永遠是窗子以外和窗子以內的世界。簡言之，窗子，永遠都會把我們的生活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不管是玻璃窗，木質窗還是百葉窗。

　　眼眸眺望遠方，清晰地在夜色星空中尋覓著心中的那一片凈土。歲月拆遷了我們的城，那扎著羊角辮的少女，那嬉笑玩鬧的少年，一起走過的山間小路。已經掩映在這一座又一座高聳入云的燈火闌珊中，無處尋覓，只有心中燃起的一絲絲念想，還有對童年世界的一份深深淺淺的眷念。那遙遠的記憶，模糊中也有幾分清晰和溫暖。一切的一切都在歲月的河流中漸行漸遠，飄逝在玻璃窗外的夜色之中。

　　窗子以外的景物是有限的，思緒是遙遠的。而窗子以內的世界才充滿著生命的意義，人生的曲折和生命的壯美。

　　入冬的第一場雪，母親不小心摔了跤，造成臏骨骨折。以前在電影電視上看到手術車推進手術室，家人在外面等待的鏡頭。如今，這一幕卻不幸降臨在我的身上。雖然母親的手術不大，可當手術室的門在我的眼前關上的一瞬間。心中升起莫名的余悸，不說生離死別的悲酸，也有深深的傷痛。畢竟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把至親的人送進手術室。心痛的感覺，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母親鄰床住著一位八十高齡的老太太，因為摔跤，造成左大腿以下血管堵塞，開始的時候，也只是一個腳趾頭發黑，家人以為是患上了灰指甲。其實，老人是患上了脈管炎，當疼痛再一次折磨老人之時，為時已晚。老人被迫截去已經壞死的左腿。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滿頭銀絲的老人，時而糊涂，時而清醒。老人有七個兒女，一個個都小心翼翼，溫溫柔柔，軟言細語地陪伴老人。今晚值班的是老人的大兒媳，四十多歲，有著健康的身體，干凈利落，溫柔善良，一邊輕輕地給婆婆揉捏雙臂，一邊柔聲細語地哄老人入睡，就像是對待幼兒一樣。時不時還要觀察老人的血壓和血糖的高低，還有大小便失禁情況。此刻，我真正地懂得了，老小老小所包含的意義。將來的某一天，我們都將成為孩子。被愛我們的親人去呵護，去陪伴。如眼前的老人一樣，使使小性子，耍耍小脾氣。

　　靠近門邊，住著一位來自金寨山區，年輕的小媳婦，有著山野村姑的濃眉大眼，粗長濃黑的發辮，低垂在豐滿的胸前，清純而美麗。她的后背靠近脖頸處，長了一個小瘤，壓迫神經，影響睡眠和日常生活起居。她的愛人和我的愛人一樣有五個姐姐，“五朵金花”就一個男孩。住院期間全仰仗姐姐們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姐妹間的親情和愛，溫暖著病房里的每一個人。

　　靜下心來，窗子以外的景物本就有限。窗子以內，梳洗之后的母親，度過了術后的疼痛期，已經安然入睡。面對母親蒼白的倦容，心生莫名的酸楚。時光流逝，母親在變老，我們何嘗不是在踏著母親的腳步走向幕落黃昏？

　　時鐘指向凌晨二點二十五分，那個小媳婦，白天剛剛做的手術，基本沒有進食，時不時還出現嘔吐現象。護士小姐一邊給她換藥，一邊輕言細語地囑咐她姑姐一些注意事項。走廊里，昏黃的燈光，流淌著夜色的寧靜。時有值班的小護士輕柔的腳步聲，從門前走過，又有病人需要補充點滴了。美麗的白衣天使們，你們辛苦了！

　　夜深人靜，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窗外依然是燈光迷離，多少美麗的風景，多少生命的流光。因為夜幕的降臨，全都在窗子以外和窗子以內的世界中展演。鄰床的老太太也迷迷糊糊地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那對小夫妻和他們至親至愛的姐姐也安然地打著盹，只有老太太的兒媳還在牽著婆婆的手，小心翼翼，無怨無悔地看護著那滴滴嗒嗒的儀器。今夜，這位孝順的媳婦又要一夜無眠了。

　　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百善孝為先�！迸惆槟赣H的這段時間，我想了許多，不說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但說母親這一生養大我們姐妹五個，付出了多少愛。母親的愛永遠是我們心中最溫暖的愛，是觸及心靈的曙光。

　　此刻，窗子以外的世界是初冬的寒涼和靜謐，而窗子以內的世界卻有著春天般的溫暖。生命里，總有一些經歷，讓人心靜，總有一份情懷，讓你感動，守候著病中的母親，許多感悟流淌于心，很想借助文字的力量，盡訴感恩的情懷。文字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心靈情感的釋放。在這里，你可以聆聽自己心的聲音，從自己的文章中感悟人生的“真善美”與“假惡丑”。從而，感悟真正的自己，真正的人生。

　　時光匆匆，歲月如梭。母親在日漸變老，我們也在時光的河流中兩鬢染霜。當你用感恩的心去充溢自己，你就會懂得很多幸福的東西，其實就在你的心中，就在你的眼前。是的，幸福就在我們的眼前。侍奉母親的這段時間，讓我懂得了，對父母的陪伴就是我們每一個人最長情的幸福。它不在窗子以外，也不在窗子以內，而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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