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小棉襖散文

　　晚飯后，接到一通電話，是嫂嫂的弟弟打來的，他說：“你媽媽已經到我家了。”我一頭霧水，便問：“啊？什么意思？”交談幾句之后，我才知道，媽媽已經到湖南了。此時媽媽接過電話，來了一句：“我給你發信息了，我已經到湖南了，不要擔心了。”聽到這一句，頓時明白了媽媽原本是要給哥哥打電話的，我又氣又惱，回了一句：“干嘛說給我聽？”一聽到是我的聲音，媽媽也怔了一下，知道撥錯號碼了，慌慌張張的叫我乖一點，聽話。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雖然沒聊幾句，但我猜，應該是去接侄子回湖北的吧。一想到原本這通電話是打給哥哥的，可是他們卻不小心打到我手機上了，我的心更痛了。

　　一切恨的源頭皆來自于我出嫁的前一晚。由于工作關系，爸爸沒能參加我的婚禮，可能是為了安慰我，媽媽跟我講“長兄如父”，有哥哥參加也是一樣的。（我很清楚爸媽的關系一直不是很好）于是，我便半信半疑的接受了爸爸缺席的現實，依然開心的、精心的準備著自己的婚禮用品。嬸嬸和媽媽在房間給我整理棉被；婚禮的十姐妹（都是我的死黨和表妹們）都在客廳看電視、吃著老公家里送來的婚禮蛋糕；喜慶的氣氛彌漫在每個角落……此時哥哥的手機響了，無心的我很隨意的拿起哥哥的手機，一看來信是嫂嫂的，便打開看了，內容是，嫂嫂說已經動了胎氣，寶寶會在晚上出生，要求哥哥務必在晚上趕回湖南。看完信息我很生氣，瞪著哥哥，威脅哥哥不許他走，他可是我唯一的哥哥啊，一直疼我愛我的哥哥啊，整個婚禮沒有爸爸的參加已經讓我很傷心了，哥哥要是不在的話……恐怕我不知道我該怎么樣把自己嫁出去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傻孩子……頓時眼淚奪眶而出，媽媽一邊逗我，一邊給我擦眼淚，說“哥哥不會走的，放心，肯定會陪你舉行完婚禮的”嬸嬸在旁邊笑我是個愛哭的新娘，說這是雙喜的事情，不應該哭的，要更開心，這個侄子是及時出世送姑姑出嫁的，滿屋子的人都在笑我是個愛哭鼻子的新娘…………因為侄子的出世，媽媽和哥哥要及時趕回湖南看嫂嫂和侄子，所以我就提前一天“回門”了。

　　整個出嫁的過程，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溫馨、浪漫，由于沒有收到嫂嫂的任何祝福，我生氣了，向媽媽表達了我的情緒，媽媽辯駁說是嫂嫂生小孩很辛苦，可能是沒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要我理解。如果真沒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的話，一通短信應該不會占用太多時間吧？給哥哥發了N條催回湖南的信息，怎么就有時間了？怎么就不辛苦了？當然，生小孩沒有老公在旁邊陪著，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難受，我能理解；可是要知道，這是突發狀況；而我出嫁，卻是早就定好的日期，我無法理解，我一直重視，一直在乎的嫂嫂怎么可以把恨撒在我身上？我很無辜，很痛心……要知道哥哥嫂嫂結婚前，他們都在湖南擺酒席，家里大到房屋裝修，家具挑選，小到每一個婚禮所用的喜字該怎么貼，都是我不知疲憊的在處理。兩年多了，至今哥哥房子里的所有喜字都還牢牢的粘在原地，每個角落都有我對他們深深的祝福……我成家整整九個月了，嫂嫂不但沒有給我任何祝福，而且還在不斷的為自己的過失找借口……

　　由于家里只有我和哥哥兩兄妹，而且長年不在一起，哥哥一直在外工作，我常期一個人在家，沒有兄弟姐妹的嬉鬧，難免孤單。所以，哥哥嫂嫂還沒結婚時，我就一直期待著喊她一聲嫂嫂，然后拉著嫂嫂逛街、聊天；同時還在期待著，不久還會有可愛的侄子/侄女……誰知，溫馨的畫面還沒來得及在我們的生活中展現，就已經碎在風中了……

　　說我鉆牛角尖也好，說我小氣任性也罷，之前也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為這么小的事情而斤斤計較，想了好久好久，才知道，原來，可能是因為我太在乎這一切了，太在乎我所愛的家人了。因為對他們的在乎超出我自己的意料，所以才會無法容忍任何一個人對我的忽略。可是這一切，我最愛的媽媽卻全然不懂，一直責憊我自私、不懂事、任性，甚至說出如果我一直這樣任性下去的話，叫我不要認她這個媽媽了……

　　可是媽媽，你可知道“晟弢”這個名字的由來？這是我給你的還來不及看到這個世界便已在我腹中夭折的外孫取的名字，懷孕四個多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中的瑣事讓你疲憊了，你對我并沒有我期待中的關心愛護，每通電話都是簡單的幾句交代，我沒有過多的在意，因為我理解你，知道你因為工作很忙，也會累。可是在我出事的當天，拿著醫院開的檢查報告，醫生說胎兒還有微弱的心跳，羊水過少，可以保胎，但不保證結果；或者引產。我打給家里的第一通電話就是你的，由于是第一胎，我嚇得手忙腳亂，我焦急無措的問你，我該怎么辦？是保胎還是引產？你只是很吃驚的問我“怎么會這樣？有沒有給你婆婆打電話？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你還是先給你婆婆家打個電話問問吧。”媽媽啊，親愛的媽媽啊，知道當時我的心有多涼嗎？由于耽誤了最佳保胎時間，我的第一個寶寶便在這樣的氛圍中夭折了，寶寶出來的時候，老公看到了，是個男孩，老公抱著我失聲痛哭，我，哭得麻木了，家里的枕頭從那以后，幾乎沒干過，每每想到這些，我心如刀絞……我親愛的媽媽，有想過來看看我嗎？您能理解您唯一的女兒心有多痛嗎？嫂嫂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呵呵，就當作是我在裝作堅強吧，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的關心！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無情的俗語印證著一個個殘酷的現實……

　　曾經和睦的一家，如今已經接近支離破碎；曾經無話不談的母女，如今已經互不相認；曾經媽媽的小棉襖、乖乖女，如今已經被媽媽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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