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娘的那個人走了散文

　　娘今年71歲了，娘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娘的眼睛花了，穿針引線總是得好半天；娘走路的時候暈的站不住，所以總是扶著墻走路；娘說她的胃很疼，吃不下飯。娘的牙掉光了，換上了假牙；娘的背駝了，腰彎了；娘的滿頭黑發悄然不見了，如今是滿頭白發。娘老了，娘老得太快了，老得讓我們始料不及！

　　也就是在昨天，8歲的女兒出了車禍。就是在昨天，最愛娘的那個人-------外婆，在千里之外的莊浪，在牽掛中，嘴里不停地喊著娘的乳名，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離開了娘。

　　娘失去了生她養她的最親最愛的母親。

　　娘和爹是在大煉鋼鐵結束時在華亭關山林場相識的。因為饑餓，因為日子貧苦，爹給外爺給了兩升玉米，就領著母親從莊浪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慶陽安家落戶了。這一來，就再也沒有回過娘家。主要是路途遙遠，坐車不方便，而且日子貧苦，沒有往返的路費。后來，娘就生下了我們子妹五個。

　　在我兩歲的時候，娘回過一次娘家；四歲的時候，娘又去過一次娘家。姐姐說，記得娘每次回來后，總是紅腫著眼睛。她說娘肯定是哭了。后來，一直到我23歲的時候，我陪著娘去了外婆家，那次是外爺病危去世，我們在端午節前后埋葬了外爺。在外爺的葬禮上，娘攙扶著她72歲的娘，哭得幾度休克。

　　我們要離開外婆家返回的時候，外婆拄著拐杖，目光在娘的臉上定格，顫巍巍地拉著娘的手摩挲著不放，渾濁的眼窩里流淌著淚水。我們走下了山坡，拐過了一個山灣，再回頭時，還看見山峁上那棵老杏樹下站著外婆那瘦小的身影，對著我們這個方向不停地揮手。

　　去年，娘在電話里給我說，她很想外婆了。說她經常夢見外婆去世了，醒來后就落淚。我說，在端午節前后我陪你去看外婆吧！五一前，我請了假，娘從慶陽出發，我從蘭州出發，一起去外婆家。

　　外婆雖然83歲了，但是還很精神。耳朵不聾，走路雖然蹣跚，但是還很穩當。只是有時候胃痛，我就去街市上給外婆買回來了馬丁琳。

　　我們在外婆家住了一個月，娘每天都給外婆燒炕，端飯，換洗衣服。娘說自己很小就離開了外婆，從來沒有伺候過自己的娘，現在盡點孝道，死了不后悔！我看到快70歲的娘艱難地趴在地上給自己的娘燒炕、洗衣，心頭很難過。外婆坐在炕上，看著娘給自己忙乎，一臉幸福的笑容。

　　我們走的時候，娘向外婆問起自己的生日，外婆茫然地搖頭說不記得了！娘很惋惜地對我說，這個村子里和自己年齡一樣大的人都去世了，所以自己的生日沒有人記得，活了一輩子竟然沒有生日！娘說這可怎么辦？自己將來去世的時候，不知道生辰八字怎么埋葬呢？我的.淚水悄然流了下來，我默默地為可憐的娘悲傷難過。

　　我們再次告別了那個古老的村子，告別了外婆。

　　娘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山咀咀上靜靜地如一棵樹般立著的外婆，抹著眼淚哭出了聲……

　　昨天是農歷十一月初九，我正在醫院里陪護女兒，遠在慶陽的大哥來了電話，說昨天外婆去世了。由于娘身體多病，知道這個消息后，病倒在床上，不能去看外婆最后一眼，大哥就和二哥三哥一起去參加外婆的葬禮。

　　外婆有兩個兒子四個女兒，其中最疼愛娘了。可惜的是娘卻是嫁的最遠的一個女兒。當她想念的時候，卻無法看見娘。而在自己去世的時候，卻沒能看到最讓她牽掛和放心不下的女兒！

　　我想，此刻，娘一定忍受著極度的悲痛，在病痛中流淚：當自己的親娘去世的時候卻無法看上最后一眼，無法去送她入土，這是一生都難以忘記的痛苦！

　　娘老了。娘的頭發更加白了，娘的背駝了，娘的腰彎了，娘的滿頭黑發悄然不見了。娘老了，娘老得太快了。而最愛娘的那個人卻走了，永遠地離開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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