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喚醒迷茫的自己

　　一

　　失去生活熱情的人如此之多，你也許也是一個。其實，這一點幾百年來從未改變。叔本華談過這個話題，羅素也描述過一個失去生活熱情的時代。你會發現，過了這么多年，他們的文章已讓他們名聲不朽，卻絲毫沒有改變世界的運行，那個時代與我們的時代幾乎完全一致。經常收到一些留言，希望能寫點什么鼓勵他們的話。人在沮喪和找不到出路的時候容易這樣，心里的軟弱被放到最大，渴望隨便來個什么人解救自己，有時候，甚至會對陌生人產生一種“為什么不幫我”的怒氣。

　　但只有經歷過很多打擊之后，我們才會明白一個道理：外部的吶喊，打氣，很少帶來真正的救贖；期待外部力量拯救自己的期待總是會落空。

　　真正的力量都是從內部產生的。或者說，是需要自己從內心去喚醒的。昨天的文章發出后，一位讀者說：“想到這世界給你力量那么多，為何去相信這區區一點的阻力。”

　　往往是這樣的，身處現實里頭，我們總是在解決問題，所以眼里總是在看到問題。如果我們取得了一次勝利，解決了一個難題，我們會覺得是問題少了一些，而不會意識到勝利本身和它背后潛藏的我們解決問題的能力。而我們原本的力量，因為不斷受到阻礙而慢慢被忽視，好像我們身邊只有阻力，而沒有力量。

　　其實，重新發現這種力量是如此簡單，當你覺得無力的時候，把拳頭攥緊，你會發現某種堅定的信念好像憑空生出來一樣，被你從自己的手指間攥出來。

　　二

　　在春天談論這件事格外有意義。比方說，剛剛過去了一個以看花為主題的假期，被折磨了一個冬天的草木證明了內在力量復活的可能性。如果說現實生活的迷茫、消沉就像冬天一樣，那么春天到來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提醒，丑陋的現實里面，每個人都有些力量可以被喚醒。

　　但假期結束后的接下來的兩天里，我發現這件事并沒有給人應有的鼓勵。相反，人們疲憊，感嘆，有好幾個人跟我說，從郊區或者開著玉蘭花櫻花越是迷惘的時候越該喚醒自己，千萬別忘了你有多了不起桃花的街頭回來，反倒覺得人生更加難熬了。

　　這像極了很多人的狀態。已經被折磨怕了，對生活失望的畏懼沒有完全消失，對暖和的期待被壓抑，苦久了，不太相信自己原來還有能力翻盤。

　　我們從來都不是缺少力量，只是日復一日，力量被我們忘記了。

　　三

　　我經常這樣告訴自己和身邊那些不太如意的人：我建議人們經常回想一下自己十九歲的樣子。或者說，回憶一下自己剛剛出發，滿身是勁兒的樣子。

　　并不是說要回到那個不知道困難和現實為何物的狀態，而是把困難和現實暫時忘記，這樣，那些被蒙住的東西就會重新顯露出來。

　　像斯蒂芬茨威格說的，十九歲人們還趾高氣揚，或者說，還擁有完全在自己體內生長、壯大的生命力，外人給你的力量和幫助慢慢會消失，但當你被逼到絕境，被時間施加重壓之際，這些內在的力量、夢想、壯志、勇氣，這些年輕時的澎湃的生命力，卻是可以被喚醒，被激活的。

　　內在的生命力不會被重壓所殺死，相反，它就像彈簧，越是重壓到極限，越可能帶來巨大的反彈。這是那種雖然無望但絕不放棄對抗的掙扎存在的原因。內心的力量被困住，使勁沖撞，如果你仔細尋找它，信賴它，它就會沖出來，那一刻，你會找到屬于自己的、不會丟失的強大的力量。

　　我們遇到的最大的危險不是無人相助，不是現狀艱難，而是你忘記了、不信任自己在絕地所能表現出來的勇氣和力氣，或者被當下的迷惘所遮掩，沒有試著去把它從心里喚醒。

　　要像相信春天每年都會到來一樣，信任自己內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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