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撲火的蝴蝶
--關(guān)于徐志摩愛情的思考
上個世紀(jì)的中國文壇,就如經(jīng)典電影里的白老匯,流光溢彩、熱鬧非凡，而最能吸引鏡頭的,恐
怕首推"才氣橫溢,光芒四射的詩人"徐志摩.這不僅僅因為他是大詩人徐志摩,還因為他是"愛神"徐
志摩.對愛的追尋成就了他具有高度審美韻味的詩化人生,為中國文壇留下了一篇華麗、凄美且活著過的詩章.
對于徐志摩短暫的一生,作為好友的胡適有過一番入木三分的評價,他說"他的人生觀真是一種‘單純的信仰',這里面只有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正是這三個字構(gòu)成了徐志摩亦幻亦真的浪漫人生。而對于愛，再借用胡適的一句話說"愛是他的宗教,他的上帝"(胡適《追悼徐志摩》)。可能正是因為徐志摩對愛的虔誠感動了上帝,讓他遇見了溫柔賢淑的張幼儀,鐘靈毓秀的林微因,風(fēng)情萬種的陸小曼。在與這三位女子的戀愛中,徐志摩仿若一只為愛撲火的蝴蝶,明知萬卻不復(fù),卻毅然"迎上前去",義無返顧。
何出此言,首先從徐志摩與張幼儀及陸小曼的婚姻說起.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婚姻,固然是包辦婚姻的罪過,無愛婚姻的惡果。然而與陸小曼的婚姻呢?這可是二人歷經(jīng)千辛萬苦"冒天下之大不韙"爭來的自由結(jié)合。結(jié)果又怎樣呢?只能讓徐志摩更加心力交瘁,從而幻滅了，愛的理想罷了.這其中陸小曼的揮霍無度極盡享樂固然是罪魁禍?zhǔn)?但在徐志摩認識陸小曼之時,她已是上海有名的交際花.
她愛打牌,愛看戲,愛參加各種社交宴會,徐志摩都是知道的,且兩人也是在朋友的宴會上相識的。為何那時的徐志摩還要堅決地"迎上去"呢?這就不得不分析徐志摩的"單純","唯美"的愛情觀和對人生性靈的追求.
徐志摩認為:"沒有愛情的人生是不完滿的人生".這種愛情至上的人生觀與其對美的追求密不可分.他曾說:"女性是天生的藝術(shù)的材料,可供最幽微的音波的痕跡,可供詩人匠心的裁制."(徐志摩譯《丹龍雪烏的作品》)他用他詩人的眼睛發(fā)現(xiàn)了女性身上的韻味,這來就具有"唯美"的性質(zhì).正如賈寶玉所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而徐志摩追尋愛情,便是追尋他"單純的人生信仰"在這種單純信仰光
環(huán)的照射下,他眼中的陸小曼就成了"從各個角度看,她的風(fēng)度姿態(tài),無一不符合美的尺度".(劉海粟語)于是他誤以為陸小曼就是他苦苦追求的"唯一靈魂之伴侶"要將她作為"自己生命理想的一部分".
從這里我們不難看出,徐志摩的情感系統(tǒng)具有"過濾""美化"功能,這整套系統(tǒng)依賴的則是徐志摩的詩
人情懷和浪漫氣質(zhì).所以,不能說徐志摩彼時不愛陸小曼,是他愛的并非陸小曼本人,而是他理想中的
陸小曼這正如幾十年后林薇因?qū)ζ渥恿簭恼\談到她與徐志摩間的關(guān)系時說"徐志摩愛的不是我,而是他的詩人情懷所幻化出來的林薇因".(梁以誠《悠忽人間四月天》).這正如梁實秋所言:"詩人愛的并非某一女子,他們愛的是他們內(nèi)心的理想".所以,無論是陸小曼,還是林薇因,她們只是詩人徐志摩愛情理想中完美女性的符號.
然而,現(xiàn)實中的婚姻生活,并非是徐志摩理想的與愛人談詩論畫,共享人生性靈之美,實實在在的生活就只能是柴米油鹽,吃飯穿衣.詩人的生活也不例外.只、這時完美女性的愿望也就毀與一旦了.對此,錢鐘書在《圍城》中說出了天下男人的心聲無論他娶了誰,他都會發(fā)現(xiàn),他所娶的并非原來那個人".這并非全因女人在婚后作了多大的改變,而是一開始男人就沒把女人看清楚。戀愛中的男女始終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這種距離邊產(chǎn)生了愛情的美.婚后距離沒了,缺點也就有了,所以,此時徐志摩眼中的女性再不是"天生的藝術(shù)材料",而是成了"女人心眼多,心眼小,男人聽不慣她們的說話".(1928年1月徐志摩日記).對于婚姻徐志摩也認同了陸小蔓的看法"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是"慢
性謀殺與自殺".(《醒世因緣.序》)所以他主張"我們要使婚姻解除----離婚----趨向簡易而便利的路”《醒世姻緣序》。
現(xiàn)實注定是徐志摩愛情路上的夢魘.對于婚姻他雖有過如此超前大膽的言論,可當(dāng)他與陸小曼的感情危機一發(fā)不可收拾時,胡適和其他朋友勸說徐志摩與陸小曼離婚時,他卻說"我不能這么辦,她原是因為我而離婚的,這么一來,她就毀了,完了.所以,不管大家意見如何,我不能因為我自己而丟棄了她."(趙家壁《回憶徐志摩》和〈志摩全集〉)可見徐志摩并非有些評論家所說的"薄情寡義""只顧自己的幸福而犧牲他人的幸福" 愛情始終是徐志摩的最高人生理想.在歷經(jīng)情感的諸多周折后,也許徐志摩明白了什么是真愛,應(yīng)該怎樣去愛.所以在現(xiàn)實婚姻生活中,有多大的煩惱與不幸,他始終保持著對林薇因美好而真摯的愛.那種愛就像他為林薇因做的《偶然》(梁以誠在《悠忽人間四月天》中寫到這首詩是徐志摩寫給他母親的)中寫道"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記得也好,最好是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這就是愛情的真諦----"愛永遠處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永遠存在于追求的狀態(tài)中,永遠被視為一種極圣潔高貴.極虛無飄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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