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王維山水田園詩的繪畫藝術(shù)
唐代是詩歌的朝代，不但不朽之作傳誦千古，而且大詩人輩出，像群星一樣光耀著祖國的天空，其中盛唐山水田園詩人王維則是一顆獨放異彩的耀眼明星。蘇軾說：“摩詰之詩，詩中有畫。”則一語道破其獨放的異彩--詩中的繪畫藝術(shù)。他畢生研制佛法，深究禪理，他對空間、時間、聲音、光線敏銳獨特的觀察能力及非凡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觀景成畫、借畫作詩。王維的山水田園詩善于把繪畫藝術(shù)--色彩構(gòu)圖等表現(xiàn)手法融匯到創(chuàng)作中來。
一、王維山水田園詩繪畫藝術(shù)的成因
王維擅長各種詩體，尤以五言律詩和絕句著稱。前期詩歌，富于進取精神，譏刺貴戚宦官，譴責(zé)紈挎子弟，反映邊塞生活，抒寫游俠意氣，情調(diào)慷慨激昂，充滿浪漫主義豪情。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是何等的氣魄。但到后期，則以描寫田園山水景物、表達閑情逸致、宣揚隱士生活和佛教禪理為主，特別是山水田園詩為多，王維的詩為什么會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呢？回顧王維的一生，我們不難看出，這其中最大的原因莫過于：仕途失意，信奉佛教。
王維自幼聰穎，不但九歲時便能作詩寫文章，后來成為開元、天寶間著名詩人，而且工于草書隸書，嫻于絲竹音律，擅長繪畫，是個多才多藝的才子，在青年時代便已名動京師，21歲時就中狀元。但是，王維在仕途一直不順利，所擔(dān)任的多是閑官。開元二十四年恩相張九齡被黜，李林甫相政，王維內(nèi)心的苦衷是可以想見的，“知朝政之日非，思歸隱而未能也”。直到60歲時，王維才轉(zhuǎn)尚書右丞，這是他一生所任官職中最高的官階，宏圖大志無法施展。因此，王維很早就開始了亦官亦隱的生涯。王維的妻子大約在開元十九年（731年）去世，當(dāng)時他才31歲。妻子去世后，王維不再續(xù)娶，幾十年一直獨身，如此也可見他的思想情態(tài)。特別是給孟浩然的一首詩更見一斑“杜門不欲出，久與世情疏。以此為長策，勸君歸舊廬”王維生活的年代，佛教在中國的傳播已很普遍，并且，大量的吸收了中國的本土文化。王維生活的年代，也是中國佛教變革的重要時期，經(jīng)過迅烈的宗尊之爭，南宗禪，亦即中國化的佛教始以正統(tǒng)煥發(fā)于世。頗有意趣的是王維與南北宗及其重要人物都有過甚密的交往。
在這樣的條件下，王維把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進一步的升華，融進詩歌之中。如同大多數(shù)的盛唐士子一樣，王維也是將歸隱視為傲世獨立的表現(xiàn)，把返歸大自然當(dāng)作精神的慰藉和享受。由于他多才多藝，精通音樂，又擅長繪畫，因此，他對自然美具有獨特而又敏銳的感受，筆下的山水景物特別富有神韻，常常略加渲染，舊能表現(xiàn)出深長悠遠的意境，很耐人尋味。禪宗修養(yǎng)又令他心境空明，以一種虛靈的胸襟去體悟山水，在清新寧靜而又生機盎然的山水中，感受到萬物生生不息的生之樂趣，精神也升華到空明無滯的境界，自然的美與心境的美融為一體，創(chuàng)造出水月鏡花般的明凈秀麗的詩境。
但是，王維和他的好友孟浩然的山水田園詩相比，區(qū)別很大。王維在遭受到人生的挫折、正視了社會的諸多矛盾之后自甘退隱，因此，他的內(nèi)心趨于平靜，是充實的，反映在詩中便呈現(xiàn)出一種真正恬淡美好的風(fēng)格。孟浩然的退隱則是失意者尋求的一種解脫，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因此，他在描寫山水的心境里，很明顯地流露出一份抑郁和對社會冷淡的情調(diào)。最主要的，為了求得詩中畫面之美，王維調(diào)動了各種手段。他善于表現(xiàn)景物的空間層次，每每通過一些點睛之筆寫出錯落有致的縱深感和立體感，比起孟浩然來，王維不僅許多詩更接近畫，而且善于以山水畫家的眼光營造意境上達到某種自覺的程度，不但有一層層的構(gòu)圖，而且有鮮明的設(shè)色和具體描繪。使讀者先見畫，后見意。因此，“詩佛”為王維。
二、王維山水田園詩繪畫藝術(shù)的運用
作為盛唐時期的大詩人，“王右丞如秋水芙蕖，倚風(fēng)自笑。” 因而成為盛唐的山水田園詩代表。同時，王維善畫，是唐代“水墨渲淡”畫派的代表。王維二者兼善，又把二者相融，在山水田園詩中，通過繪畫藝術(shù)的運用，把詩情和畫意有機結(jié)合起來，使其詩形象鮮明，意境深遠。
1、從構(gòu)圖規(guī)律來看，王維在山水田園詩中，巧妙的運用構(gòu)圖中的立意、取言、布勢、虛實以及畫眼的設(shè)置，使其詩中的山水田園呈現(xiàn)一種構(gòu)圖完整、精當(dāng)而獨到的畫幅。
立意精當(dāng)。立意是構(gòu)思設(shè)計的依據(jù)，是一幅畫完整賴以生存的基礎(chǔ)，也是一首詩的生存前提。作為一個丹春妙手，王維在《畫家秘訣》中說：“凡畫山水，意在筆先”。而王維在田園詩“寒山轉(zhuǎn)蒼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門外，臨風(fēng)聽暮蟬。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復(fù)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中，詩人將寫人寫景作了精心的安排：首聯(lián)寫景，頷聯(lián)寫人（自己），頸聯(lián)寫景，尾聯(lián)寫人（裴迪）。風(fēng)光、人物交錯出現(xiàn)，使畫在人眼里，人在畫圖中。有遠景的“寒山”、“落日”、“渡頭”，有近景的“柴門”、“墟里”、“孤煙”、這種人情物象交錯，物我一體，情景交融的藝術(shù)境界的形成不能不歸功于“意在筆先”。當(dāng)然其名篇《山居秋暝》、《新晴野望》等詩篇都能體現(xiàn)其立意之功力，我僅從《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詩中作了具體賞析。
取舍得當(dāng)。王維山水田園詩中的景色都是他通過深入觀察、分析體味后，從感情上升到理性的取舍后，選取最能表現(xiàn)其心境的典型畫面。如田園詩《渭川田家》就通過了精選的“斜光照墟落， 窮巷牛羊歸。野老念牧童， 倚杖候荊扉。雉雊麥苗秀， 蠶眠桑葉稀。田夫荷鋤至， 相見語依依。”最能體現(xiàn)田園之趣的四幅畫面，生動細致的描繪了關(guān)中小村的田園晚歸圖，加之尾聯(lián)“即此羨閑逸， 悵然吟《式微》。”的感慨，既表現(xiàn)了詩情，又托出了畫意，使全詩寓含贊美欣悅之情，透出恬淡閑適之趣。再如“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 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首聯(lián)一幅田家生活圖，頷聯(lián)一幅田野風(fēng)光畫。是夏日積雨輞川時，物我相愜之典型美景。區(qū)區(qū)四句詩，兩幅畫，足以表達悠悠然于山林的超逸情趣。另外“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與之有異曲同工
之妙。
勢在必得。山水詩是以山水景色為語言載體的藝術(shù)。通過對山水景色的布勢，可使畫面富有節(jié)奏感和流動感，也是使山水詩富有生機的良好表現(xiàn)手法。王維的山水詩《終南山》以夸張的手法，極寫了終南山的“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的直干云霄的壯偉雄姿和東連海隅的磅礴氣勢。加之“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給人的流動之勢更添畫面的生機。相形之下，唐太宗的《望終南山》中“重岳俯渭水，碧峰插瑤天”二句，只從山之高峻入手寫崢嶸，就遜色許多，氣勢不夠磅礴。而王維的山水詩《漢江臨泛》中“楚塞三相接，荊門九派 通”以雄健之筆勾勒出漢江周圍雄渾壯闊之勢，雖未提及“漢江”二字，但漢江臥“楚寒”、接“三湘”、通“九派”的浩瀚氣勢已盡收眼底。再比較《終南山》與《漢江臨泛》，一取縱橫二勢，一取廣橫二勢，構(gòu)思既平衡而不呆板，繪出山川河水的壯美神韻。
賓主有序。構(gòu)圖中講究賓主關(guān)系，但王維在《山水決》中說：“主峰最宜高聳,客山須是奔趨”。既道出王維重視山水畫之取勢，又闡明繪畫中的“賓”“主”之間的協(xié)調(diào)呼應(yīng)關(guān)系的重要性。有《山居秋暝》為證，王維以頷聯(lián)“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和頸聯(lián)“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的中景為主，而其首聯(lián)“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中的“空山”“清泉”“日暮”的環(huán)境只是給中景營造了一個清新、爽朗的氣圍，襯托出中景的清靜空靈的意境。不僅呼應(yīng)了主題，而且使詩中的景更為耀眼，從而使主賓之間得到和諧一致。
虛實相生。“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構(gòu)圖法則賦空間以生命，從而達到“實而有理，虛中有據(jù)，實而不虛，虛而不空”的境地，王維的《漢江臨泛》中的首聯(lián)“楚寒三湘接，荊門九派通”和頷聯(lián)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一密不透風(fēng)，一疏可走馬。布局疏密相間，一聚一散，一合一開，以虛中有實，實中見虛，使?jié)h江雄渾壯麗中富有流動變化虛幻之感。而《新晴野望》中“郭門臨渡頭，村樹連溪口”的近實，“白水明田外, 碧峰出山后”的遠虛，是作者通過川流的溪水，把人們的視線由近出的實景引向了遠出的虛景。虛中有實，虛實相生，才能使得田園詩中的美景既豐富又有層次，表現(xiàn)出了王維的融畫理入詩理的高深藝術(shù)造詣。
畫龍點睛。起點晴作用的是畫眼，是畫中上的焦點，如人的眼睛雖小卻引人注目。中國山水畫中畫眼睛通常是房屋、人物、行舟作為全畫的主點，起點睛作用，而王維卻巧妙的把畫眼運用成了詩眼。山水詩《終南山》以首聯(lián)、頸聯(lián)繪制了一幅氣勢磅礴、雄偉壯觀的終南山畫卷之后，再以“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結(jié)聯(lián)，讓人感受到了詩人在暢游終南山、品味醉人美景時，未能盡興，欲留宿山中，明月再游，盡興才歸的心情。詩人以“以少總多”的畫眼達到了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詩眼效果。再如《漢江臨泛》的尾聯(lián)“襄陽好風(fēng)日，留醉與山翁”，即是典故，也是詩眼，更是畫眼。欣然陶冶于山水的詩人，自己的出現(xiàn)和虛幻的歷史人物的重現(xiàn)與其首、頷、頸聯(lián)的山水畫和諧融為一體，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shù)境界。又如以“農(nóng)月無閑人, 傾家事南畝” 結(jié)聯(lián)的田園詩，把人物事南田的動態(tài)顯現(xiàn)在田園靜畫面上
以動顯靜，靜中有動，使詩中的畫面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活了起來。可見，王維詩中的畫眼又是詩眼。如萬事具備，只欠東風(fēng)，使畫面為之一亮，詩也為之一新。
2、從透視法的運用來看，王維《山水論》中 “丈山尺樹，寸馬分人。遠人無目，遠樹無枝。遠山無石，隱隱如眉；遠水無波，高與云齊。”這恰恰是運用現(xiàn)代透視理論對山水畫法的精辟論述。而此畫理被王維融入山水詩中，真是妙不可言。在王維的《終南山》中，首聯(lián)“太乙近天都，蓮山到海隅”，巧妙的運用了自山下而仰山顛的“高原法” ，描繪出終南山的突兀之勢和曠闊氣韻；而頷聯(lián)“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則是自山前而窺山后的“涂遠法” ，顯出終南山深遠意境。而在《新晴野望》中運用了由“郭門臨渡頭，村樹連溪口”的近景和“白水明田外, 碧峰出山后”的遠景相結(jié)合，是自近山而望遠山的“平遠法” 和”“有近去廣水，廣闊遙山看”的“闊遠法” 的結(jié)合，從而營造了一幅平靜而廣闊的田園畫。而在《漢江臨泛》的頷聯(lián)“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和《過香積寺》的首聯(lián)“不知香積寺，數(shù)里云峰”。正如他在《山水論》中描繪的“遠景煙疊，涂巖云鎖”。“與山欲曉，靄靄微微”。這又恰如宋韓拙在《山水純?nèi)分兴摰摹盁熿F暝淡，野水隔而仿佛不見者？”的“迷遠法”和“景色之絕，而微茫縹緲者”的“幽遠法”的運用。
王維以上“六遠”透視法的妙用使詩的韻致倍增，而出此之外，透視法運用的更為絕妙的是《終南山》的散點透視法和“高遠”。“涂遠”透視法的綜合運用。綜觀全詩，首聯(lián)“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是未入山之前，立足山下所觀之景。頷聯(lián)“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是立足山腰之景。頸聯(lián)“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是游至山顛，立足山頂所望之景。而尾聯(lián)“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則是下山后，立足山下之視點所及。王維通過移步換景，流動觀照，把四個散開的觀點結(jié)合在一個畫面上，這種散點透視法和首、頷聯(lián)和”寓遠法和“深遠法”的雙重運用，把詩中畫面透視規(guī)律演繹到了極致。
3、多種筆墨的運用和色彩的捕捉。王維作為一代山水畫大師，在筆墨上，善用多筆墨，以“破墨山水”著稱，風(fēng)格是“水墨渲淡”。在設(shè)色上，以淡彩為主，表現(xiàn)自然韻致。同樣，王維的山水田園詩中，有描寫小景的，筆墨淡，如寧靜空靈的“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此詩不設(shè)色，清淡到極點，空靈到極點，靜謐到極點，神韻也到了極點。其《山中》一詩則是刻畫中景的，恬靜而帶生機和華樂。“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淡淡的水墨，冷冷的顏色中，又點綴著幾點星光樣的紅葉，平淡中顯露了生機。特別是“空翠濕人衣”一句，運用環(huán)境色把物我交融在一起。無獨有偶，《書事》“坐看蒼苔色, 欲上人衣來”也把環(huán)境色運用的巧妙。而其 “開畦分白水,間柳發(fā)紅桃” 和 “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都是白色和綠色的冷淡中點綴著幾點星光似的暖色紅和黃，冷靜中透著活潑。其“桃紅復(fù)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 中，一紅一綠，一暖一冷是否讓人覺得對比太強烈太刺眼呢？其實不然。詩人把“紅與宿雨”，“綠
與春煙”相調(diào)和，達到了水色交融，和諧一致，讀來讓人不覺想起掬它入口。王維也有描寫全景的《漢江臨泛》，以雄渾水闊的漢江周圍和迷蒙若有若無的江流山色，似動非動的城邑天空構(gòu)成水墨淡彩畫卷。尤其“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著墨淡遠，氣韻生動。明人王世貞曾謂此二句是“詩家之俊語，卻入畫中三味”，稱贊此二句俊俏輕靈，卻又深通畫理。
4、傳神的寫意手法與工筆刻畫技巧雙重運用。寫意以表現(xiàn)印象情趣的雄渾完整為旨，工筆以具體刻畫，精雕細刻見長。王維以工筆細描出“木末芙蓉花，山中發(fā)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早春山景只通過對辛夷塢中之辛夷花的細致刻畫，營造出一種意境。而《終南山》則以寫意的大手筆繪出“太乙近天都”的高峻和“連山到海隅”的意廣。頷聯(lián)以“白云”、“青靄“的迷朦揮灑流動之勢，以“陰睛”兩分的眾壑襯托出幽深之境。王維以這種簡略、大氣的筆觸盡顯對一個渾然天成的終南山的印象情趣。上述兩首詩，一工筆細刻，一傳神寫意。而《山居秋暝》則是二者兼用。首聯(lián)“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大寫意手法營造出秋雨過后的空山之靜與凈。而頷聯(lián)“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以工筆刻畫出山中松間先影變幻之韻味和山泉清澈流動之感覺。寫意傳神和工筆細雕兩相結(jié)合，兩相呼應(yīng)，相得益彰。
總之，王維在山水田園詩中，把繪畫藝術(shù)運用的出神入化。而這些主要是其后期隱居終南、輞川之作。其實，其早期的繪畫藝術(shù)運用已初見端倪。如，“宛洛望不見，秋霖晦平陸。田父草際歸，村童雨中牧”和“天寒遠山凈，日暮長河急” 等詩句，或以素描見長，或以刻畫見工。而其“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已充分顯示其能以繪畫構(gòu)圖取勢的繪畫技巧來表現(xiàn)景色之壯麗。而其繪畫藝術(shù)的運用已是在早期的不斷的審美實踐中，由潛意識的表現(xiàn)過渡到自覺意識的運用，從而達到成熟。從客觀來看，王維的主觀思想完全融入在山水田園的美景中，以一種山水田園的靜態(tài)畫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從主觀來看，山水田園的恬靜之美為王維的心靈所熔鑄吸收，完全融入到王維的主體審美心理結(jié)構(gòu)之中。他采取獨特的繪畫藝術(shù)運用，便其渴求心靈的清、空、虛、靜的情感與山水田園的靜謐、幽雅的美景完全融合，從而用心鑄造出一篇篇沁人心脾的山水田園詩來。
三、王維山水田園詩繪畫藝術(shù)的影響
“唐無李杜，摩詰便應(yīng)首推”。可見王維在唐詩發(fā)展中地位之重，影響之大。而王維之所以能在唐詩中獨樹一幟，其歸功于“維詩詞美調(diào)雅，意新理愜，在泉為珠，著壁成繪，一句一字，皆出常境”。其妙在設(shè)色而“意自遠，畫中之白描高手”。與王維同朝代的殷播和清代的徐增的評價，恰恰點破了王維山水田園詩中的繪畫藝術(shù)的出神入化的運用。王維正是以獨特的繪畫藝術(shù)運用，使詩情中有畫意，以畫意顯詩情，“故當(dāng)時號為詩圣”。后人對其評價之所以很高，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其獨特的繪畫藝術(shù)的運用滋育了后人。從詩的角度看，“維詩清逸，追逼陶謝”。從畫的角度看維詩“以淳古淡泊之音，寫山林閑居之趣”。如輞川諸詩，
其“一片水墨不著色畫”。其融畫入詩，把繪畫藝術(shù)運用到詩中，倍增詩的韻致，達到了詩情畫意的效果。而從科學(xué)的角度來看，王維把畫（空間藝術(shù)）和詩（時間藝術(shù)）這兩種不同的藝術(shù)相結(jié)合，相融合，正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學(xué)科的交叉，知識的融合的重要性。
宋蘇軾在《東坡題跋》中說“味摩潔之詩，詩中有畫”，可見，王維的山水田園詩以其獨特的繪畫藝術(shù)光耀四方，流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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