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孩子怎么哪
“六一”兒童節即將來臨，這幾天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商場商家門前的露天舞臺上，不時傳來主持人欣喜的聲音：有請小朋友閃亮登場的，有夸小朋友實在是了不起的，有對小朋友百般哄賴勸其大膽上場的，有預言小朋友將來一定有出息的。
一天路過一個舞臺，我又聽見主持人大聲宣布：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某某小朋友閃亮登場。只見一個小朋友左手舉著話筒，右手隨著身體的扭動而晃動著，一搖一擺地大踏步跨到舞臺中央。主持人問：今年幾歲了？四歲。頓時臺下啪啪啪啪掌聲不斷。又問：看來你確實了不起喲！四歲就敢站在舞臺上面對這么多的觀眾表演，你今天給大家表演什么節目？我給大家唱一支歌，名字叫……。這時小朋友認為理所當然應該出現的掌聲沒有，就說：請大家來點掌聲鼓勵鼓勵好不好？臺下一陣嬉笑聲，有幾點遲到的掌聲散落其間。你向大家介紹一下在哪個幼兒園上學好不好？好，……。你將來長大了準備干什么？我喜歡唱歌跳舞，我爸說我將來可以當歌唱家、當舞蹈家，我就當歌唱家吧！……經過一番“拷問”，終于聽到了這位想當歌唱家的小朋友的歌聲。身旁有路過的人稍事停留，就邊走邊離開了這里，他落下了一句話：這也叫唱歌？如今的孩子怎么哪？
我認為鼓勵小孩子從小能夠大膽地面對觀眾，并幫助他們樹立將來當個什么家之類的理想并不是壞事情，但舞臺下的很多孩子是什么樣的呢？
一天，五六個十一、二歲的小學女生在男廁所外邊玩，其中有人說想到男廁所里面去玩一玩，有人說那怎么行呢，有人說那怕什么。于是一起進入了男廁所。
一天，老師看到學生們上計算機課時只來了幾個學生，就問原因。學生說：不能上網不好玩。
一天，班主任看到學生們在教室外邊東游西蕩、無所事事，就問原因。學生說：上體育課，不知道玩什么，不好玩。
一天，初中一男生光著膀子到隔壁班級去玩，還把他奶奶輩的老教師臭罵了一頓。
一天，多嘴的女生說了多事的男生，男生把女生放倒在教室的地上，手還在女生身上摸，兩人笑得瘋狂，周圍有一圈學生在欣賞。我說你們不是小孩子了。但他們不以為然。
一天，學生在周記里對我說，有些學生要經常性地、狠狠地打，才有希望讓他們聽你的話。我找一個屢教不改的學生談話，他說：老師，你打我吧，我從小到大被老師、家長打慣了，如果你不打我，我就記不住、改不了。我找一個我行我素的學生談話，他說如果我當面不答應你，你就不高興，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按照你說的去做，因此我只好當面答應、背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經常在學生面前感嘆：我上學的時候是不敢主動接觸老師的，不敢隨便溜到老師辦公室里去的，有時候老師點我的名字叫我到辦公室去，我還有些害怕，我們是敬畏老師的。而現在有的學生，課間可以在辦公室的過道里大聲喧鬧、橫沖直撞、臟話漫天飛，隨便翻老師桌面的東西和抽屜，到老師辦公室搶水喝，他們進辦公室做這些事，根本不用喊報告。在他們閃亮登場、毫不畏懼、洋洋得意地離開辦公室之后，我們經常議論：如今的孩子怎么哪？（當然本班的學生在現場是可以管理的，而其他班的學生來了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說多了，老師之間卻會產生誤會。）
一些學生初中快畢業了，“在”和“再”還是分不清、用不準，“幼兒園”的“幼”字也寫成了錯別字。叫學生養成節儉的習慣，他們說錢好賺，帶到街上大多數學生一個上午連十份報紙都沒賣完。叫學生珍惜學習時光，他們說離考試還遠著呢，等到成績單發下來，又求老師別讓家長知道自己真實的成績。
如果說老師的職責是教書育人的話，那么學生的任務就是讀書成人。一些學生不想念書，于是書念不好，但總該能夠成人吧？事實是不能。他們在學校實在待不下去了，就出去打工，結果帶出去的錢用完了，又回來在學校繼續坐下去。事實是坐在教室里都怕累的人還能去受打工的那個苦？
曾經那個學生知道敬畏老師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現在的學生們進入了一個個性無限張揚的誤區，有的不辨美丑，有的眼高手低。幸福的生活來得太簡單了，口里喝著可樂、吃著肯德基，還在罵娘。生養他的父母都不被放在眼里，還聽你老師的教誨？
有時候看到一些生活簡樸、用功學習的學生，心中不免感嘆：現在的孩子太累了，他們課外作業多、學習時間長、業余愛好少、考試要求嚴，稍一松勁成績就會滑到幾百名之外。父母與孩子交流少了，孩子與孩子交流又讓大人不放心，心里想著孩子遭孽、口里還得鼓勵孩子要更加努力、更加吃苦。你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還不買帳。你說孩子只要成績好，父母就放心了，孩子說他比周圍好些人優秀多了。
一篇《國人為什么不快樂》的文章中說，沒有一個老師會對學生說：“學習快樂，考試快樂。”老師只是指導學生：“讀書能不苦嗎？不苦讀，你能上名牌大學嗎？”沒有人會忘記“黑色的高考七月”，沒有人會忘記如山的考試卷子，沒有人會忘記學習就是痛苦的體會。當我們十幾年寒窗苦讀，最后只剩下這些不快樂的體會，我們是不是感到生活太扭曲？當學生回憶求學時，只有考試和練習的痛苦，我們這些為人師表的人，是不是感到巨大的悲哀呢？除了考試，除了上大學，人生本該有更加美好的情感體驗，那就是體驗求知過程的快樂，體驗生命本身的美麗。對學生來說，求學應該是快樂而充滿新奇的。可是，求學對我們而言，是無窮的考試--從中考、高考，到以后的考研、考博，乃至職稱考試。為了得到證書和學歷，快樂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成績不好意味著吃苦不夠，快快樂樂意味著學習不用功。
也許是老師、家長包辦多了，使得孩子無所適從；也許是孩子從小就“閃亮登場”、膽子大了，使得學生無所畏懼；也許是學生被家庭、學校管得太緊了，使得孩子、家長、老師無緣快樂；也許是學生從正襟危坐中尋覓不到快樂，從而引出在大人眼里看來不合規矩的許多“故事”來。
如今的孩子怎么哪？
可以追問一句：如今的教育怎么哪？
（作者姓名：嚴軍 通訊地址：湖北省鄂州市程鐵學校 郵編：436051 E-mail：yanjun54@sina.com 個人頁面：http://yanjun54.0033.cn/ 管理網站：http://ctxx.0033.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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