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鄉(xiāng)子·邢州道上作原文及賞析

　　原文：

　　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風(fēng)卷怒濤。

　　并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櫟林中醉射雕。

　　殘酒憶荊高，燕趙悲歌事未消。

　　憶昨車聲寒易水，今朝，慷慨還過豫讓橋。

　　譯文

　　秋風(fēng)就像凌厲凄冷的并刀，一派令人酸目的狂風(fēng)，席卷呼嘯而來聲如怒濤。荊州一帶少年們并馬馳騁，長得粗獷豪放，躺臥櫟林，醉后彎弓射擊大雕。

　　微微醉意中回憶著荊軻高漸離，燕趙之地至今悲歌未消，回憶往昔而今仍覺易水凄寒，今天我又慷慨豪邁地跨過豫讓橋。

　　注釋

　　南鄉(xiāng)子：詞牌名，又名《好離鄉(xiāng)》《蕉葉怨》。雙調(diào)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平韻。

　　邢州：今河北邢臺。古時屬的燕趙地區(qū)。

　　并（bīng）刀：古并州（山西北部）一帶出產(chǎn)的刀具，以鋒利著稱。

　　一派：一片。

　　酸風(fēng)：北風(fēng)；指冬天的風(fēng)，也指寒風(fēng)。

　　三河年少客：指好氣任俠之輩。三河：河?xùn)|、河內(nèi)、河南，在河南省北部、山西省南部一帶。古屬燕趙之地。

　　皂櫟（lì）林：櫟，樹名，產(chǎn)于北方。杜甫《壯游》“呼鷹皂櫟林”。注：地在齊地。

　　荊高：荊指荊軻。高指高漸離，此代指行俠仗義的刺客。

　　燕趙悲歌：指荊高送別事。韓愈《送董邵南序》：“燕趙古稱多慷慨悲歌之士”。

　　易水：河名，在河北易縣附近。

　　豫讓橋：即豫讓隱身伏擊趙襄子之地，在邢臺北，不存。

　　賞析：

　　陳維崧少小生長江南，羅綺金粉，本多頑艷格調(diào)。至身經(jīng)家國巨變之后，情懷激蕩，于悲壯慷慨的史事最多感觸，屢形于言，且鑄就了《湖海樓詞》的顯著特色。

　　在“一派酸風(fēng)卷怒濤”的蕭瑟秋日，詞人與三河豪俠并轡而行，途經(jīng)古稱“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燕趙之地，目睹少年們“皂櫟林中醉射雕”的“粗豪”氣概，不禁回憶起當(dāng)年荊軻、高漸離、豫讓等悲劇英雄。詞人心底的慷慨蒼涼隨著酸風(fēng)疾漩而出，與如雪霜鋒交相輝映，奏響激揚勁健的`旋律，令人數(shù)百年以下讀之，猶覺其生氣虎虎，閃現(xiàn)于字里行間。“憶昨車聲寒易水”句是一篇詞眼，昔陶潛《詠荊軻》云：“其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詞人也正是懷著這種“余情”踏過豫讓橋的。

　　此詞與《點絳唇·夜宿臨洺驛》同時作，亦傷今吊古之意。但《點絳唇·夜宿臨洺驛》以感喟歷史風(fēng)云為綱，多凄楚蒼茫；這首詞則雜入身世之悲，多豪邁遒壯。二者對讀，意味尤厚。

　　清人評價這首詞的下闋時曾說：“不著議論，自令讀者怦怦心動”。作者通過上闋對秋景的描寫和少年騎馬射雕的英姿描寫，引出對三河一帶歷史人物的追憶。作者對與燕趙相關(guān)的幾位歷史人物——荊軻、高漸離、豫讓，都賦予了贊賞之情，表達(dá)了對他們的深深敬仰。作者于漂泊中途徑邢州，不由的想起這些慷慨悲歌之士，雖然沒有直接議論，但敘述中寄寓了感其遭遇，慕其義烈的感情，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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